仙塘镇,他认为能实现他所有斑斓梦想的地方,随后成了他最痛彻心扉的所在。
只有命运能明白它所设计的相遇会是多么的激动人心,因为命运从来就不喜欢粗茶淡饭,它带给人们的要么就是心梗般刺激的相遇,要么就是心塞样无休止的错过。
田铁开着农用三轮车拉着他宰杀好的纯正深山天然野物来到仙塘镇,只探访了两三家土特产店,就已经将价格定位在山脚集市的三倍价格以上。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货竟然可以卖到这个价格,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辛勤劳动,甚至面对生死的考验换来的东西产生强烈的荣誉感,他深刻的认识到稀有物品永远能够将市场操控的如饥似渴,而不是被市场操控的死去活来。
但当他开车到达第四家土特产店的时候,他的野味的价格已经涨了四倍,当他怀着激动和骄傲的心情拒绝土特产店老板购买的要求驾车继续寻找下一家的时候,他突然闻见一股奇特的香气,他的鼻子在空气清新的森林里发育的敏感异常,追捕猎物的经历也让他必须特意对自己的鼻子加以锻炼,他能嗅到动物的体味甚至未知的危险。
那香气分明来自秦凌煮的茶香,那特殊的味道他绝不会记错!他跳下车左右环顾,激动的心情跟他的身体一样竟然开始瑟瑟抖动,前方五十米的地方有家茶馆,他快步朝茶馆走去,眼睛死死盯住茶馆门口,仿佛他的初恋,那个天地间最纯净最清甜的女孩,随时都会倚在门口与他含情脉脉的四目相对。
他走进茶馆,抬眼望去,秦凌就站在前台,低头整理着账目。他走近,她抬头,甜甜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喝茶?
待将他和记忆中的那个总喜欢痴痴看着自己的山中野人在脑海重叠后,她眼里溢着满满的不可思议,然后她朝他甜甜的笑了,就像每一次相见,她对他笑的那样。
田铁呵呵的傻笑,两人就这么仿佛寻回了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与最舒心的日子,如果心灵里总有一片从不会被污染的区域,那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净土。
女孩温柔的笑,犹如老朋友一般问:“你终于下山了?”
田铁手足无措的左右看看说:“这是你工作的地方?”
女孩点头说:“嗯,我开的小茶馆。”
田铁再次环顾四周,茶室不大,静谧淡雅,古筝音乐轻缓起伏,茶香随着心情缓缓飘荡,坐在女孩面前的田铁握住了女孩的双手,女孩并没有躲闪而是一个甜甜柔柔的微笑迎了上去,眼睛里跳跃着闪闪的幸福。
那天田铁在女孩住的地方给女孩做了一顿喷香的顿山鸡,爆炒野猪肉还有红烧兔肉,此次回山他特意从山里采摘了炖肉用的树枝草叶。
秦凌直吃的抚胃娇嗔,说会害她长胖。喝着女孩泡的茶,茶香沁人心脾,但在田铁心里,茶香总也比不过秦凌身上散发的香气,那香气将他坚硬冷冰的心灵熏蒸熨帖的柔软轻飘。
那晚秦凌将自己柔软滚烫的身体依偎在田铁伤疤密布但强壮有力的胸膛,之后的一个月她们肆意的在爱情的海洋里徜徉,大海深处是一个接一个情欲的漩涡。
一个月后,田铁进山四天收获了许多猎物,在山里木屋宰杀好,分几次运到山脚,开着车直奔仙塘镇,将野味卖给镇上几家给价高的饭店,然后直奔秦凌的茶馆。
茶馆似乎在装修,许多工人在门口忙碌,当他们将茶馆的招牌拆下来的时候,田铁上去粗暴的阻拦,后被告知茶馆已经被卖掉,茶馆主人不知去向的时候,田铁的怒火撒在了那个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新老板身上,老板被田铁轻易的就打的满地找牙。
警车随即赶到,田铁虽然莽撞,但他绝对知道警察是个什么角色,那时候他本不想跟警察有什么瓜葛,奈何其中一名警察肆意嚣张,对田铁粗暴动武,将铐子拷向田铁的时候,被田铁肘部隐蔽的击中心窝,立刻蹲在地上无法站立,痛苦不堪,汗珠滴答而落。
另一名警察拔枪相对,紧张大喊让田铁蹲下,双手抱头,但田铁可不准备屈服,而且他也不认为拿枪的小警察比森林里的野猪和黑熊厉害,他熟悉子弹,也熟悉如何避开子弹将对方击倒。
情况一触即发,而且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时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对年轻警察说了几句,年轻警察显然认识年轻人,年轻人过来将地上蹲着的满脸通红痛苦万分又说不出话的警察扶起,在他胸口一阵推拿,那警察脸色才好了些,立刻掏出对讲机请求支援。
田铁看看自己的柴油版农用三轮车早就想好了逃跑路线,想着自己今后可能要在深山里呆上一年半载避避风头。
年轻人跟他打招呼,过来跟他攀谈,举止从容淡定,但田铁发现他竟然恰到好处的阻住了自己逃跑的路线。
从小到大跟危险打交道的田铁感觉警察的两杆枪都不如眼前这位消瘦的年轻人带来的压力大,他想赶紧离开,再不离开就真的无法脱身,袭警的罪名让他坐几年牢绰绰有余。
但瘦削的年轻人似乎看出他的意图,慢条斯理的对他说:“最好不要逃,否则你的麻烦真的大了。
田铁的眼神骤然冻结,射向对方的眼神冷冷冰冰,这是他将要行动的信号,对方显然发现了田铁的意图,身体顿住,随意的就将浑身的力量引到全身,围观的人群看不出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和围绕在周围的浓浓的气息。
“周卡,你干嘛呢?”
随着一声叫喊,一个女孩子冲破两人身旁的杀气,站在两人中间,她对田铁小声说:“你别阻挠执法,那会对你不利,你放心我们会帮你说话的。”
田铁记忆力挺好,但还是费了几秒时间记起眼前的女孩子是谁,她正是自己当年从神秘木屋的红女女巫那里救出来的女孩子。
女孩见田铁眼里的冰霜渐渐融化,笑嘻嘻的问:“记起我了?”
田铁点点头,看看那两个正在联系支援的警察,女孩忙说:“你放心好了,你必须跟警察回去,其余的事情我们帮你,我们和这里的警察认识呢。”
田铁将信将疑,但还是选择相信她的话,因为他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单纯的热情和诚实,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害自己。
于是田铁被带走,在里面还算被客气的对待,包括那位被他肘击的年轻警察,调节他赔偿了那位西服革履的年轻人五百块钱医药费,事件就算完结。
因为结案手续并不简单,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女孩和那位年轻人在派出所门口等着田铁,然后带田铁去吃了个晚饭。
女孩名叫桑榆,年轻人名叫周卡。
从此田铁每次从山里猎来的野物都送到周卡的土特产店,而两人也成了朋友,虽然两人平时连话都很少说。
而被田铁揍过的西装革履终于在那里盖起了一座大型茶楼,茶香飘荡在仙塘镇每一条街道,那茶香就是田铁熟悉的味道,他经常在外面驻足观望,他总觉得这样的茶香里一定有秦凌的身影。
而半年后他终于在店里再次看见了她熟悉的身影,那时候的秦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青涩的姑娘,她穿着一身职业女性的性感装束,脸上是淡淡的威严。
田铁那天无意来到茶馆,正好看见秦凌,他不顾门童的阻拦,冲到前台,秦凌示意门童退下,然后叹口气把田铁带到包间里。
她没敢正视田铁灼灼的目光,沉默淹没了一切,墙上的表针此刻是最活跃的东西,随着表针滴答,沉默无语的秦凌终于抬头看向田铁,她迎向田铁的目光不再只有温柔,更多的是痛苦和无奈。
在眼泪流出前她说:“田铁,对不起,我必须嫁给他,而我不想让你伤心,所以我才不辞而别。”
田铁粗重的鼻息喷吐着自己的不满,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的心永远柔软。
他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嫁给我?”
秦凌心里的落寞随着一声叹息重重击在田铁心间,她说:“都是命!说什么都已没用,阿铁,我们就认了吧。”
那天田铁落寞的离开,之后的一周他每天都来见秦凌,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是该逼着她离婚,然后跟自己结婚,还是该将她掠走,去山里的木屋过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生活。
但是他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他只想坐在她面前看她眼神里属于自己的温柔,他只想听见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飞翔,那时,他的灵魂属于天堂。
他的行踪受到西服革履的男人,也就是秦凌丈夫的阻挠,但田铁的横冲直闯让他无计可施,他明白田铁的朋友跟派出所关系密切,因此一周后秦凌再次消失,西服革履也一起消失,店里由一位一问三不知的新人女店长打理。
从此后,田铁每次到周卡的土特产店放下猎物,就会来这里坐一会,他心里认为,茶馆里那淡淡熟悉的茶香里有秦凌活生生的味道。
田铁多年修炼的忍耐力没有让他抓狂到天南地北去寻找秦凌的地步,也没有心思想通过店员得知秦凌的真实身份,身在何方。他觉得一个人要避开你一定有某种原因,而他想见秦凌的方式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