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雅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嘴唇的噏动开始变慢,身体也有些瑟瑟发抖,她跟双头蛇的较量进入白热化,旁边两条双头蛇显然嗅到了尼雅身上精疲力尽的信息,迅速游过来围着尼雅一起游走,几分钟后,尼雅一个踉跄单腿跪倒在地,一条双头蛇一跃跳上她的后背,其中一个三角脑袋在她后颈部狠狠咬了一口,尼雅闷哼一声,噗通倒地。
汤师父子四人显然也并不好过,汤自清一个劲的表示尼雅真的是西域神女的转世,跟儿子说了尼雅随意控制蝴蝶的事情,三儿子汤豹从小就对自己家族的来历很感兴趣,他虽然读书很多,但并不拘泥于各种思想束缚,他很愿意相信世上有轮回甚至更神秘的东西。听完父亲的叙述他有些担心的说:“如果她真的是西域神女,那怎么办?”
老大汤龙操着一副神来杀神的气势说:“怕啥咧!就算她是天王老子也被咱给关起来了,她难道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汤豹扭头问老二:“二哥,你说咋办?”
老二手撵下巴皱眉说:“有两种可能,如果他们冒名顶替咱就干脆弄傻他们,如果那个女的是真的转世神女,那反正我们也把她关起来了,就是不知双头龙蛇对她有没有作用,毕竟那神蛇是她研究出来的。如果她也被迷惑了神智,那就简单了,如果她还清醒,咱就……”
“就怎样?”老大急问。
咱就杀了她!否则就只能将她送得远远的,然后我们再搬家。
老三抢道:“其实不管她是真是假,我们都得搬家,我猜测肯定不会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咱家的事,一定还会有人来“拜访”咱们的。”
老二说:“对,那就这么办,回头咱这户口又得改一改名字了。”
老三说:“不用,咱在城里的房子不都是用别的名字么,没人会查到咱们的。”
“那现在怎么办?”汤自清问,“龙蛇不会跑出来咬死他们吧?”
老三说道:“龙蛇关在箱子里不会出来吧,那得多大劲头?再说它们一向就是将人迷倒即止,不会出来咬人的。除非……”
“除非怎样?”汤自清问。
“除非那个女孩她能将龙蛇给控制了!”老三惊道。
四人慌忙站起身,急匆匆往厢房赶,汤自清说:“不会的不会的,你们祖爷爷说过双头龙蛇有两个头,只信服龙母天香,连神女都费力能控制它,现在这位教主是转世回来的,年纪小,断不能控制得了三条龙蛇。”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到厢房内,老大过去打开地窖的铁索,一把拉起地窖铁门,老二示意众人退后,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这才走到地窖口,用手里的强光手电筒朝里面照去,只见土拨鼠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旁边不远穿着白色棉服的尼雅侧躺在地上也一动不动,长发披洒在肩头,不知死活。
汤自清惊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老二走到地窖口另一侧弯下腰用手电照向地窖的墙壁,只见三个亚克力的透明蛇箱里三条蛇都紧紧盘在箱中放置的假树上,脑袋扎进树洞里。汤自清低声说:“把他们弄上来,都带着龙母天香了没?
老大说:“我没带,成天带那玩意身上都是胭脂味,哥们们都笑话我抹女人香水。”
老三说:“我带了,我下去。”
汤自清将脖子上的一串木珠摘下来递给汤龙说:“老大力气大,你们两个一起下去。”
汤龙放下梯子,老大在前老三在后先后下到地窖中,两人甫一落地,蛇箱内的三条龙蛇立刻蠕动起来,在蛇箱内游走,两个狰狞的头颅朝两人瞪视着,蛇信发出嘶嘶的空气摩擦声。老三忙将脖子上的龙母天香珠串儿摘下来攥在手中,三条蛇这次慢慢的恢复平静,盘在蛇箱里盯着两人。
老大过去将手指放到土拨鼠鼻下,一探之下还有鼻息,说道:“他没死。”
老三走到尼雅面前,单腿跪地探了探尼雅的鼻息,平稳绵长,他说道:“她也没死,估计他们是被迷晕了。
老大说:“好,弄上去。”
老三用手电朝地窖口晃了晃,一会功夫顺下来一条绳索,两人先将土拨鼠扶起来腰部套上绳子,然后老大一把扛起尼雅,另一手攀着梯子蹬蹬而上,最后几人合力将土拨鼠拽上来。土拨鼠和尼雅面色通红,身体极其绵软,汤自清说:“看来是被龙蛇给迷晕了。
老大问:“怎么办?”
老二说,开车给他们拉到河埝上去,那地方人少不会有人看见,走小路别走大路,顺着果林走。
他们将土拨鼠和尼雅扔进土拨鼠的车里,然后由老大驾车开往附近洛河的河堤,老二拉着老三开车跟在后面,两辆车专走果林密布处,开出果林就到了河堤埝上,冬天河面冷风呼啸,环顾四周没有半点人影,三人将土拨鼠和尼雅的车留下,开车返回。
天色将晚时,土拨鼠首先醒来,他只感觉头脑昏沉,一阵阵的恶心袭来,他推开车门就吐了一地,迷迷糊糊间他有种醉酒的感觉,看什么东西都是影影绰绰,此时夕阳落在洛河河面,平静而冰凉的河水被染成整条金黄,晚霞的影子倒映其中,分不出哪个才是天哪个才是地,土拨鼠茫然四顾,夕阳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他已经分不出天地。
他一念尚存,就是尼雅始终在他脑海里穿梭,他用仅有的一点意识支撑着伸手摇晃尼雅,伸手探去,尼雅额头滚烫,土拨鼠心里着急,但奈何身体酸软,恶心感阵阵袭来,他心知情况危急,迷迷糊糊的爬下车,四下找寻有无人烟,金黄转为通红的河水此时在土拨鼠眼里竟是面目狰狞的红色双头蛇。
土拨鼠踉跄的走出几百米,几次摔倒,几次爬起来,在他的眼前,什么东西都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他迷迷糊糊的最终摔倒在河堤上滚下河埝,被一个从市区过来在这里拍摄洛河日落美景的摄影爱好者发现,这地方打救护车电话恐怕不方便,于是他开着土拨鼠的车将两人送到医院。
医院里土拨鼠浑身忽冷忽热,医生怀疑是肠胃感染,而尼雅后颈部的牙痕红肿,让医生认定这是中了毒,会诊结果是蛇咬伤中毒,医院立刻开始了一连串的抢救措施,索性两人均无大碍,土拨鼠一直忽醒忽睡,醒来也只是惊恐四顾,挣扎一番继而又呼呼大睡过去,虽然控制住身上的高烧,但仍然低烧不断。
而尼雅虽然各方面检查倒是正常,体内毒素也已经清理差不多,但就是无法醒来,身上也隐隐低烧,符合中毒症状。土拨鼠在转天早晨又醒了过来,但仍显得精神恍惚,问了尼雅情况后,就一直坐在尼雅床边不肯离开,医生问他家庭住址,他也说不上所以,只是拉着尼雅的手一遍遍喊着尼雅的名字,要么就是茫然四顾情绪焦躁的唠叨着自己眼睛出了问题,让医生给他看眼睛,医生问他眼睛怎么不舒服,他只说看东西重影,医生对他眼部进行检查,发现除了有些红血丝外并无损伤,建议他多多休息,先观察情况。
当医生问他两人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土拨鼠细细思索,脑海里突然冒出双头蛇那四只如地狱般深邃的眼睛和两条吞吐的蛇信,土拨鼠直接就抽了过去。
当土拨鼠醒来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尼雅都很危险,他终于想起了一个名字,然后告诉医生:“快去找周卡。”
医生奇怪问:“是你朋友?他在哪儿?有电话么?”
土拨鼠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医生的脸,他们的四只眼睛就如同双头蛇的眼睛,土拨鼠立刻一阵呕吐,将胃里的胃液都吐了出来,紧接着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在晕倒前,他说了一句:“仙塘镇……周卡……救我。”
医生不敢怠慢,毕竟人命关天,查不出病因本来就够焦急,若是再不及时通知家属,不但会产生医闹,而且最重要的是医药费没认出,将他们两个送来的摄影爱好者心肠挺好给两人付了第一笔住院费,然后人家就满不在乎的走了,医院也没有理由留他,在民警的允许下,那人离开医院回家了,说等病人家属来了再还他钱。
医院忙联系当地派出所,让帮忙查查仙塘镇周卡的电话,索性周卡这个名字在我国比较稀少,仙塘镇叫周卡的只有那一个,转天下午,周卡田铁和苟妙雪赶到阳洛市人民医院。见到依旧昏迷的土拨鼠和尼雅,周卡感觉事情蹊跷,他没法通过两人的病情判断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只好等待他们其中之一醒来。
苟妙雪见尼雅脸红红的额头微烫,嘴唇紧闭的样子不禁潸然落泪,她想不出尼雅遭遇了什么,但那遭遇一定是惊恐至极的,医生说尼雅颈后的伤口是蛇咬的,但大冬天的蛇都冬眠了,哪来的毒蛇会咬伤尼雅?
直到当晚午夜时分,土拨鼠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大喊着饿,田铁出去给他买了烤羊肉串和烤馒头片,土拨鼠立刻惊醒狂吃,刚吃完就全都吐了出来,周卡摇着土拨鼠问:“是我,我是周卡,发生了什么?”
土拨鼠仔细凝视着周卡,现在在他脑海里任何一个东西都是带重影的,任何一双眼睛都是毒蛇的眼睛,但现在他盯着周卡的眼睛突然大声嚎叫:“周卡,周卡,双头蛇双头蛇。”
说完土拨鼠又陷入昏迷,不能说话。周卡脑海里仔细搜索着关于双头蛇的信息,忽然想起师父跟他说过的双头龙蛇,“双头龙蛇乃天外之物,被强行带入人间,势必与人类对抗,若无限制,大祸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