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黑子先是大吐苦水说自己怎么怎么遵纪守法啦,怎么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怕给警察惹麻烦啦,自己还给希望小学捐过款啦等等。
鲁志刚打断他说:“案件重大,说重点。”
佟黑子忙点头说:“是是是,鲁队长,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刚才太冲动,请您原谅啊,您千万别见怪,我这人就是直来直去不会说话,其实我刚才不是那意思,没有跟您挑衅的意思。”
鲁志刚骂道:“你大爷的,让你说重点!”
佟黑子忙说:“好好好,重点,重点,那个周……周什么来着,对对……周平,周平绝对不是我杀的,我犯不着为了小柔那个小骚货杀人,我现在事业蒸蒸日上,我也开始遵纪守法痛改前非了,怎么可能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给搭进去呢?您说是吧?我犯不着哇!夜总会那地方我以后还是少去,里面那些小妞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谁给钱多她跟谁走,你们应该多查查她们,社会风气都让她们给败坏了!我还听说小柔是个大学生,学啥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说你一个大学生犯得着干这个么?太败坏了!你说你干点啥不好?我姐姐家的闺女也上大学,人家就出去给人做家教赚学费,同样是大学生,你说做人的差距咋就这大呢?我对现在的年轻人简直太失望了,跟我们那时候一点都不一样,我年轻时候比他们勤奋多了……”
鲁志刚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快要被佟黑子给扭曲了,朝他摆摆手说:“不吹牛逼你会死啊?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你说你每次进去是不是就是因为妖言惑众啊?你他妈的赶紧给我说这些天你去哪儿了?谁能证明,把你上厕所的证明人都给我想出来!”
佟黑子停止住自己的混乱思维,开始冥思苦想这些天的行踪,幸亏他记性还算不差,挺完整的说了自己这几天的行踪,并提供了证明人及他们的联系方式。鲁志刚对小戴说:“小戴,你去跟这些人联系,看他们的说法是否一致。”
他扭头看着佟黑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如果有一个不一致,我立刻拘留你,踢你进看守所。”
佟黑子望着鲁志刚诡异莫测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监狱里的时候,那些痛苦的回忆至今仍历历在目,他祈祷自己那群手下或者狐朋狗友千万记性好点儿,否则这将成为自己第一个被冤枉的案子。
经过对佟黑子的调查,其没有作案时间也有充分不在场证明,根据鲁志刚对他的观察也判断其并不存在买凶杀人的迹象,佟黑子的线索暂时排除。
另一组调查员也对周平的中专同学灰熊进行了问询,灰熊转天就要离开古曲市去南方做老本行,得知周平被杀害的消息后,灰熊还是很伤心的,沉默一阵抽了根烟说:“周平肯定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对朋友下毒手的人……其实周平挺够意思的,是我要求太多……哦,那次跟他要一百万是我一时生气才提出的,你们不知道周平的老妈可霸道了,他妈当着我的面说周卡弄一群狐朋狗友到公司,给公司弄的乌烟瘴气的,你说我能不生气?上学的时候他妈就讨厌我,说是我将周平带坏的,还给我妈打过电话让我离周平远点,要不是我觉得周平人不错,我早就跟他掰了……我本来在南方工作挺好的,做保安经理,钱也挺多,也管着十几号人,回家过年的时候哥几个聚会遇见了周平,我听说有三个同学在他公司上班,就有点动心,周平主动提出让我去他那儿,说我现在做的工作危险性太大,而且把我老妈一个人扔在古曲也怪可怜的,那时我妈也一个劲的劝我别回南方了,我父亲去世早,我妈为了我就没再嫁,当初要不是有朋友撺掇我去南方,说南方赚钱多,我也不会撇下我妈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就是想赚了钱好好孝敬她……但是我的人际关系跟威望都在南方啊,这边我没有小弟,干啥都不灵……后来周平本想给我安排个库房里的工作,给的钱也比较多,虽然没我在南方赚得多,但起码是个正经工作,离我妈也近,其实我是想做销售的,周平是想先让我干一段时间库房,熟悉下产品再做销售,但后来这事儿被他妈知道了,直接跟人事部经理说让我去做保安,说我在南方就是给人当保安的,我在南方是保安么?虽然性质上说是保安的工作,但我做的可不是小保安,我的名号在那边起码也值几个钱的,一般我看的场子还真没几个敢来闹的,还有的场子直接给我钱,让我在他们店砸个名号就成,但实话会说,我还真不是靠心狠手辣撑场面,我靠的是人际关系,这年头干啥不得靠关系?您说是不是?……啊,是是,后来?后来我就跟周平吵了一架,我让周平赔我刀伤钱,那时候我实在气愤,我替周平挡那一刀缝了十几二十针我都没跟他提过半点要求,但这次我是真给气急了……啊,再后来我是给周平打过电话,是想跟他解释下我脱口要一百万的事儿,结果没过两天他妈就通过我和周平的另一位同学转告我,就是说她家有钱有势,说我要是敢对他儿子周平怎样,就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啥的……我?心狠手辣?是!我是心狠手辣,但那是我的工作性质决定的,跟别人没关系啊,不能说我心狠手辣就一定会是杀人吧,这不符合逻辑嘛。”
根据对灰熊提供的其行踪路线及证明人的调查,灰熊没有作案时间,灰熊这条线索也最终中断。似乎跟周平有深仇大恨的人也再没有其他人,周平周边的线索陷入僵持,鲁志刚果断将调查重点锁定在许哲身上,要求队员迅速对许哲身边的人进行调查,尤其是对他和周平共同认识的人,严格筛查其各类通讯记录。
鲁志刚觉得跟许哲和周平都相识的人主要集中在两块,一块是他们的战友,一块是公司内部人员,他们的战友四散在全国各地,应该不会有什么仇恨,其中几名战友都在周平的公司,因此对公司人员的调查再一次成为鲁志刚的工作重点,他决定转天对周平的公司所有人员再一次进行问询。
鲁志刚集中了内部所有民警人员对周平的公司进行调查,周平遇害后公司没有员工请假也没有出现辞职的情况,而在此期间,周伟也停止了所有销售员工出差的申请,以配合警方调查,迫于案件的严峻性和上头的高压,鲁志刚不惜耗费大量精力,一群三十几名队员直工作到晚上十一二点,终于将周平公司所有员工包括工厂的员工都问询个遍,但仍旧没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和蛛丝马迹。
转天一早各小队出发分别对许哲的父母妻子和各亲属了解情况,但中午时分传来一条震惊的消息,让此次案件彻底成为特大案件,并直接上报公安部,请求公安部挂牌督办,迅速排员督导,并提供技术资金等各方面支持,要求东山省公安厅一把手作为此次案件的责任人,因案件影响恶劣,情况特殊,要求限期破案。
这个将案件一下升级的震惊消息就是,在周平和许哲遇害的同一地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心脏位置中了四刀,坐靠在同一颗大树下死亡,与前两位死者的死因一模一样,而且这名死者刚刚被警方排除了杀害周平的作案嫌疑,此人正是灰熊!
灰熊大名熊义,27岁,178厘米,80公斤,死亡时间大约在凌晨2点左右,许哲的死亡现场昨天中午刚刚被解封,晚上就又出了命案,鲁志刚命令将此现场封禁直到案件侦破,并派人专门值守,在附近路口和拐角处安装带电池的夜视监控摄像头。
老孟的儿子喃喃道:“这下咱家的林子可是火了,爹啊,有可能咱家的鸡啊猪的真的没人敢收了呢。”
“那是为啥啊?你不是说没人关心这个么?你不是说二子家养殖场里有坟地都没事么?”老孟望着被封闭的自己的整座林子发呆。
“但是咱这林子可不是坟地不坟地的事儿了,咱这可是凶杀,三次凶杀啊,咱这林子绝对有问题!”小孟说得自己都浑身冰凉。
“啥问题?”老孟刨根问底。
“啥问题?哼,咱这林子是凶林!不行,我可不跟你搞养殖了,爹,我得跟我妹回南方打工了,再待下去我可就崩溃了。”小孟扭头就往家走。
老孟忙喊道:“你小子不能走,村长说了警察不让离开,暂时不让离开,省得惹麻烦。”
凶杀现场仍旧有一处纸张燃烧后的灰烬,鲁志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凶手骗人来的方式,地上依旧留着经过处理的大鞋印,此时天气仍比较冷,小路上的轮胎印并不明显,小路上有许多为了防止积水泥泞而铺的碎石子,轮胎的痕迹几不可变。对周围各大马路的摄像头进行了多次调查,也未能发现可疑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