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山洞对面左侧的那条缝隙走去,刚刚的可怕经历并没能让他退缩,前面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危险,但他从没想过要退回去,因为只有往前走桑榆才有救。
他在那条黑暗的裂缝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仿佛行走在桑榆未知的命运里,所幸又走了约50米,前方渐渐宽阔起来,而且又出现了光芒。
他转过两个弯,满洞莹莹的光芒照射,一个奇大的洞室出现在眼前,那些发光的东西依然是长在洞内的各类植物,与刚才的洞室不同,这个奇大的洞室的植物虽然也有很多种,但每一种都会发光,不单五颜六色的花朵泛着莹莹的光,就连叶片和茎秆也闪着点点的光,眼前漂亮的如同童话的世界,只是那些植物都有着奇怪的外形和颜色。在洞内没有光合作用,不明白这些植物怎会长得如此鲜活。
突然他的胳膊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精神高度集中的他条件反射般跳了出去,回头观察,那是一根从一颗紫色的植物长出来的长长软软的茎秆,茎秆头部是个漂亮的紫色的球状物,那软软的茎秆竟然能来回摆动,像一条蛇!
周卡慌忙离开那株植物远远的,那像蛇一样扭动的东西让他感觉一阵恶心,就在此时他感觉脚腕处有东西掠过,接着感觉有东西钻进他的裤腿爬了进来,他感到一阵粘腻的东西正顺着自己的腿盘旋上升。
他心里明白那是条蛇,他急忙弯腰伸手一把攥住还留在外面一点的蛇尾用力一拽,一条红色的蛇被他拽了出来,遍体通红的半米长的三角扁头蛇被周卡一把甩了出去,但同时他感到自己的两腿忽然被好多粘腻的东西攀爬着,他的心里已经惊悚的无以复加,他扔掉手电筒拼命的用两手揪扯着留在裤腿外的一条条猩红的蛇尾,他现在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突然他感到大腿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小腿又有一下尖锐的疼痛袭来,如果这条猩红色三角扁头的蛇没有毒,那世界上恐怕就没有像样的毒蛇了。
他这么想着,就感到大腿根和小腿处一阵带着刺痛的麻痒,他想这次该是自己彻底归西的时刻了。
不知道多少条蛇钻进了他的裤管,还有几条沿着裤子外侧爬了上来,周卡一时竟然不知所措,已经没有了心思去揪那些蛇出来,感觉一下下的刺痛从腿部各个部位传来,接着自己的两手手背也被蛇牙狠狠刺穿!
疼痛和麻痒一并袭来,周卡感觉自己的身体僵硬的速度和蛇毒进入血液的速度几乎同步,他向前踉跄了两步噗通摔倒,倒地的时候他压在了一堆骨头上,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毒蛇的丝丝声配合的天衣无缝,让周卡开始发僵的身体涨满了惊惧的神经。
周卡看了眼地上的白骨,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身体抽搐着,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停止跳动,他很为自己连遭两次致命袭击感到愤怒和无奈,他想若是已知这里会被毒蛇攻击,他还会为了桑榆执着的一往无前么?
也许他还是会的,他怎能让那么可爱的桑榆彻底没了生的希望?而如今他要先她一步走,他反倒感觉无比的轻松,蛇毒发作之际他眼前出现了幻觉,他仿佛看到桑榆笑靥如花的坐在他身侧,用那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身体已经不能动,勉强的在嘴角挤出一丝笑,冲着灿烂的桑榆慢慢闭上了眼睛,此时他身体上的蠕动却突然停止,身体各处都发出滋滋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蠕动从身体各处传来,他僵硬的身体仍能感觉出那些粘猩的东西都迅速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的眼皮还能睁开,借着地上的手电光,他看见那些猩红色三角脑袋的毒蛇扭捏着摇曳多姿的游出了自己的视线,游向山洞黑暗处,转瞬间只剩下自己迷乱的灵魂和僵硬的身体俯卧在潮湿冰冷的泥地上。
呼吸声清晰可闻充斥着死寂的的山洞,全身仿佛被烈火熊熊的灼烧着,火辣辣的感觉让周卡汗流浃背,浑身如魔火灼身的感觉正是中毒的一种表现,最终,自己的生命会随着灼热一起退去。
他闭上眼睛头贴在湿漉漉的地上,枕着一根不知是哪个部位的骨头,周卡知道那是人的骨头,他还知道自己的骨头将要跟身下的骨头合二为一,想着自己要跟别人合葬,而且多半还是个男人,他心里不免有些遗憾,他闭上眼睛,眼前闪过桑榆的面孔,她就在那里含着笑看着他,他心里隐隐感觉对不起桑榆,而桑榆冲他嘻嘻笑着说;周卡,你起来呀。
山洞的地面有青石有泥土,都是冰冰冷冷的,他渐渐感觉自己身上的高烧正在退去,而他的大脑也渐渐清醒,浑身由僵硬慢慢变得柔软,力量重新注入身体,最后只剩下那许多被蛇药的窟窿还隐隐的疼痛着。
周卡心想也许自己这次又逃过一劫,他活动了下身体,发现各个零件还都无条件的服从命令,他双手撑地坐了起来,身下的骸骨发出咔吱吱的响声。
他捡起掉在身前的手电筒向身下扫去,地上果然是一具人的骸骨,手电筒往前照射,而且就在不远处还横陈着另一具骸骨,骸骨旁都扔着防毒面具,只是面具的形状型号不同,跟洞口不远处那具尸体的防毒面具型号也不一样,看来他们三人并非同一时间进入的。
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如恶魔般的红色三角脑袋的毒蛇,不觉心里一阵麻痒,恶心的感觉让胃部极度不适。他忙用手电四下照射,顿时只听见黑暗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小心的往前走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搀杂着滋滋的空气摩擦般的声音,那定是蛇发出的。
他仔细看向前面,果然看见地上一条条红色的影子,随着他的靠近而惊慌的向更黑暗处爬去,而竟然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也随着毒蛇一起向后退去,不知那些是什么厉害的毒物,能跟毒蛇同进退的家伙,非恶即毒!
可是现在它们倒像看见了瘟神一般拼命的躲避着周卡,周卡迈步向前逼迫得它们惊慌逃窜,周卡心里升起莫名的傲娇感,他感觉自己必定有什么特异功能,不然绝不会在毒蛇牙下逃过一劫,但是从小到大他身上并没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情,而且小时候他还有些体弱多病。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突然额头撞到了一根软软的东西,他心说不妙,难道洞顶也有毒蛇?他慌忙一个箭步向旁跳去,吓得那群毒物慌忙悉悉索索的向后无秩序的逃窜。
手电筒的光直向洞顶射去,周卡心里一阵激动,洞顶竟然垂着一条树根!再往旁看,还有好几条树根垂了下来,细的有胳膊粗细,最粗的一根竟然有大脸盆粗细,原来其余的细树根只是这根粗树根的根须。
这一定就是肖乡说的树根!
周卡心里一阵激动,经过两番生死,他真的已经禁不起任何刺激,看见了这些从洞顶垂下来的树根,竟已热泪盈眶。
他慌忙拿出匕首过去在中间那颗粗壮的白色的树根上划了一道,果然从伤口处流出了透明的发粘液体,散发着浓浓的树根的气息,周卡掏出兜里的木壶,刚打开盖子,只感觉一根软软的东西突然缠住了他的脖子,一下子紧紧勒住,他扔掉手里的手电筒和匕首,双手用力握住脖子上的东西,手碰到那东西他才惊恐的发现,那东西竟然就是一条根须!
瞬间周卡已被勒的目眦尽裂,双腿在地上无妄的蹬着,忽然间他眼前亮度增加了许多,只见角落里的一丛丛植物上的点点的荧光突然间全部飞了起来,升到了半空,那些东西竟然不属于植物本身,而是落在它们身上的飞虫。
而突然,那些飞虫极速的扑向周卡,速度太快,周卡被勒的瞪圆的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冒着荧光的细小的飞虫飞向自己,一下就到了眼前,周卡慌忙闭上眼睛,只感觉一阵风拂过面庞,那些飞虫撞击了自己,只感到从头到脚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周卡再一次醒来,周围空空荡荡,漆黑一片,质量极其过硬的手电筒还在地上发着已经微弱的光,已经习惯了大难不死的周卡并没对自己再次醒来过多惊讶,但是每一次濒死的恐惧却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已成梦魇。
手电筒照射下,周卡惊奇的发现那些垂下来的树根竟然消失了,朝洞顶照去,高高的洞顶漆黑一片,隐隐能看见上方有个漆黑的大洞。
洞室角落里那一丛丛的娇艳花朵依然绽放,但是上面的莹莹发光的飞虫已经消失不见,洞室很大,但周卡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的通路,这里就是整个山洞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