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玉良异常吃惊,眼前这个人就算了算命,问了问自己的命运,然后就找到了凶手?
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愕,让他有点结巴:“你,这,什么意思?”
周卡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差不多有着落了。”
小刘问:“周卡,你不会想让德慧老和尚给你算出谁是凶手吧?”
周卡一阵无语。
小孟思路最快,抢着问:“周卡,你刚才一共接触了两个人,还有一个没见到,凶手是这三个中的一个?”
周卡笑笑说:“我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我感觉凶手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抓到的,但是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等待,接下来我会很忙,你们也不必陪着我。
周卡每天都坐678路到大铜门站然后一路路过美术学院,到天悲院外面的卦摊转转,跟眼镜算师和刘半仙儿聊聊天,然后买票进天悲院在里面拜拜佛烧烧香。
四天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周卡要找的德慧大师也不知去向,韩家栋那边的侦破工作也依然没有进展。
小孟甚至猜测周卡本就不是来侦破的,他等德慧大师是为了给自己算命,于是高玉良等人来到招待所见周卡,问周卡有没有新的侦破线索,周卡叹口气说:“高队,我想问个问题。”
“你问,有啥你就问。”
周卡说:“假如你贪污了一袋金子,被纪委追查,你会选择把把金子藏在哪里?”
高玉良楞了楞说:“我上哪贪污这么多金子去?”
周卡哈哈笑道:“打个比方嘛,您这种干将是靠自己实力上来的,当然不会去贪污。”
小刘说:“要是我就埋地下,肯定没人能找到。”
周卡说:“埋地下的话,若是忘记了地点就找不到了。”
小刘说:“那我可以埋在树下或者房子边上。”
周卡说:“那要是树被砍掉,房子被拆了呢。”
小孟说:“埋到山里去,找个深山当参照物,山上的石头不会被挖走的。”
周卡点头问:“那附近有没有这样的山呢?”
小孟说:“有啊,旁边的旗山就是。”
周卡点头说:“明天我们去旗山一趟。”
小刘奇怪问:“凶手在那里?”
周卡说:“不是的,我就是想印证一下。”
第二天一早,小孟开了辆七人座越野车来到招待所,周卡和田铁准时出现在招待所门口,但是旁边还多了个人。
那是个年轻人,黝黑的皮肤,戴着顶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双疲惫的眼,整个人面色很差,他穿着牛仔裤运动服,整个人有些萎靡。
高玉良问:“这是谁?”
周卡说:“能帮助我们的人。”
小孟开车一路向西,汽车将众人带到了旗山脚下的大旗镇。大旗镇在甘兰市边上,按地里位置属于相邻的旗兰市。
穿过大旗镇就进入了茫茫的旗山山脉。又行了半个多小时,车子开上了进山的柏油路,往山上开了不久,柏油路消失,车辆无法上行,小孟将车停在一旁,众人下车沿着窄窄的山路开始往山里行进。
周卡跟那个年轻人小声交谈着,年轻人望望周围,显得有些茫然。之后的一整个下午,众人都在山里转悠,即使是小孟这种刑侦人员也被累的腰酸腿疼脚底板火辣辣的。
周卡面色苍白,明显的气喘吁吁。那个年轻人倒还好,也许经常运动的原因,只是出汗较多。
最让大家奇怪的是田铁,他竟然没有一点汗水,而且面不改色,呼吸均匀,闲适的如履平地一般。小刘不禁问:“田铁大哥,你是做啥的?怎么你体力那么好的。”
田铁笑笑说:“我以前就生活在山里。”
田铁平时不苟言笑,现在笑起来的帅气样子让小刘看的有点心花怒放,不禁嘟囔着:“你笑得好甜。”
小孟白了小刘一眼说:“别犯花痴,赶紧走。”
小刘将眼神恋恋不舍的从田铁的笑容上移开问:“周大哥,我们还要走多远,凶犯真的在这里么?”
周卡抹了把汗说:“就算凶手在这里,茫茫大山,也碰不见的。”
小刘粉脸香汗,顿时萎靡说:“那我们到底来这里干嘛?”
周卡说:“来找线索。”
小刘嘟囔着:“荒山野岭的,找什么线索嘛。”
高玉良训道:“就按着周卡的意思办,别那么多抱怨,平时不好好锻炼,怕吃苦,现在知道痛苦了吧。”
小刘委屈:“我还缺乏锻炼,要是换一般女孩子,早就让人背着走了。”
小孟笑道:“那你也找个人背你啊。”
小刘眼睛一亮,环顾四周,说道:“田大哥,你……”
田铁快走几步把众人甩在后面。
众人在山里转悠来转悠去,终究没什么发现,周卡带来的年轻人也显得有些急躁,在山里的每个分岔路口,他都思索很久,反复在地上画着一条条的路,但抬眼四望似乎眼前的一切跟他所画的又有所不同。
眼看天色将晚,高玉良说:“周卡,我们要赶紧下山,天黑山路不好走怕出危险。如果你在山里寻什么地点,那我建议明天找个向导来,也许能有所帮助。”
周卡点头同意,一行人下山,爬了整个下午的山,众人早都已经饥肠辘辘,就想在山脚的大旗镇找个吃饭的地方。
大旗镇是个历史悠久的古镇,清末时期,旗山银矿的发现,曾让这里繁华一时,各地淘金客蜂拥而至,有的带走了财富,有的被死亡带走。发了财的人在这里盖起各式各样的建筑,天南地北的人们为大旗镇带来了各自家乡的气息,因此这里的建筑五花八门,南北方、东西部的建筑风格一应俱全。
而且这里民风彪悍,性格火爆,偏爱喝酒,喝酒就打架,一路上众人竟看见两起喝酒后在饭店外头打架的,小刘看着打得头破血流的双方想去阻止。小孟说:“让他们打去,咱是来破案的,不用管这些小事,灌点猫尿就撒欢,有力气没处使去,让他们流点血败败火吧。”
众人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吃饭,饭店的特色是烤全羊,后院里四五个黑铁架,下面放着长条铁盒,里面是红彤彤的的炭火,架子上串着一只只剥了皮的赤裸小羔羊,浑身滋滋冒着油,浓浓冒着香。
羊油被火烤出滴在炭火上,立刻引起爆燃,火星四溅,烤手转动把手,赤裸的羔羊不停的翻身,孜然辣椒面被不停洒在整羊表面,炭火细烤,是激发出最佳肉香的秘诀。
田铁站在旁边一刻不停的看着烤羊的整个过程,心里默默的计算,他准备在将来自己的饭馆里加上这道颇具西北粗犷浓香的烤全羊。
用小刀片下一片片娇嫩欲滴的羊肉放进嘴里,那是一种区别于任何感觉的特殊愉悦,让人的味蕾神经久久徘徊在快乐的边缘。
小刘也不顾自己女孩子的矜持,吃的嘴角直淌油,忙用纸巾擦掉,看的小孟哈哈大笑。高玉良佯装训斥:“女孩子家家的,吃没吃相,又没人跟你抢。”
除了小孟要开车,其余人都喝了饭店自几酿的白酒,浓烈的白酒入了咽喉,划出一道暖融融的线,直达胃部,嘴里的羊肉和白酒混合发酵出的浓郁鲜香是人类不能抗拒的感觉。
世界上最成瘾的不是毒品,而是食物。没有毒品还可以活,没有食物只能死,而有了美味的食物,仿佛死了也值了。
鸭舌帽年轻人显然也是被羊肉的美味所感染,加上酒精的作用渐渐的也开始说话,本来很沉默的他脸红红的端着酒杯对周卡说:“周哥,不管怎样,我得感谢你的大恩,如果真是那样,等事情有找落了,我跟我爸妈说好好感谢您。”
周卡笑笑说:“小意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懂点这里面的东西呢。”
两人干掉白酒,小孟一头雾水的问:“这两人说啥呢?”
高玉良头都懒得抬,往嘴里扔了瓣大蒜咔嚓咔嚓的嚼着,又将羊肉沾了点调料,整块塞到嘴里,还没嚼两口就一口白酒灌了进去。
小刘算了算高玉良嘴里一共有四五种不同的食材,他边撕扯着羊腿上的肉筋边不屑的嘟囔:“还说我吃没吃相呢,哼。”
高玉良抽空瞪了她一眼,小刘忙对田铁说:“田哥,是不是很好吃呀,要是好吃下次咱接着来吃,我请客。”
小孟嘟囔着:“花痴。”
田铁点点头嗯嗯两声算是作答,周卡对小刘说:“你不知道田铁的手艺那可是一流的。卤味做的一流棒,还有清炖羊肉那可是另一种羊肉味,人家以后准备开饭馆呢。”
小刘眼露艳羡,嘿嘿笑着说:“那要是能跟田铁一起,那岂不是天天能吃好吃的。”
高玉良嘴里嚼着羊肉含混不清的说:“矜持矜持。”
小刘的脸更红了,低头去啃羊腿,周卡接了小刘话茬说:“可不是么,谁嫁给他可真是福气了。”
小刘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啃了。
这时旁边的一阵吵闹声帮着打破尴尬,一个破锣嗓子喊道:“害怕我欠你们钱不成?我吃饭有过不给钱么?总在你们这儿吃,赊我一顿能怎么着?等老子有钱了还你十倍。”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干瘦的老者在跟服务员争吵着,服务员一口一个“老东西”,一口一个“霸王餐,白吃食”的骂。
老者刚回了两句嘴,就被人高马大的服务员一脚踹在大胯上将老者踹倒在地碰翻了一桌的杯盘狼藉,老者也不是善茬,一骨碌爬起来,过去伸手就给了对方一嘴巴,双方撕扯在一起。
高玉良等人忙过去阻止,吵闹中双方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玉良亮出警察的身份,双方才安静下来。
小孟在旁边对周卡说:“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开干,没办法。”
调停了几句,因为也是打人在前,店方也给了面子,老板出来免了干瘦老者的单,老者也没向众人道谢,气哼哼的走了。到门外却又胆子大起来高喊:“等老子有钱了,把你这鸟店都买下来!”
回去的车上,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饱嗝声的伴奏中,小刘竟然睡了一路,回到招待所门口才被小孟推醒,慌忙抹了抹嘴角,庆幸没有流出口水,他扭头朝田铁酣然一笑,田铁也冲她笑笑问:“你的呼噜声还挺大的。
众人哄笑,小刘本来就红晕未褪的脸更加通红,她忙解释:“车上歪着头睡,容易打呼噜的,平时我不打呼噜,不然下次你来听听。”
众人笑的更欢,小孟摇摇头表示深深的无奈,他能用民风彪悍解释刚才的斗殴,但实在没办法解释一个身为警察的大姑娘邀请别人去家里听呼噜声的原因。
下车后,高玉良问:“周卡,那位年轻人到底是谁?当然我不该过问你的做法,但这和本案有关么?”
周卡笑笑肯定的说:“有关!如果我没来,他就是第四个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