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沈玲的身影!如果周塘镇上还有其他人跟沈玲一样的身材,但是这个身影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样的东西不正是装着她减肥希望的药品袋子么?
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但是高清摄像头仍让人一眼就认出那个身影跟沈玲的相似性非常贴近,走路的姿势更是别具特色,用挪动来形容最好不过。因为走的慢,前面瘦瘦的身影还停下来转身看了一眼,他的身形很瘦,跟沈玲的倒影比较,初步判断此人的身高在172CM左右,根据他走路的姿势特征和身形特征,初步判断其为男性。
而他的这一下回身扭头,也让警方比较清晰的看清他头上戴着顶鸭舌帽。
孙立为立即决定兵分两路,一路过河朝后山方向搜查线索,一路根据倒影素描的身影摸排带着鸭舌帽的瘦小男人。
后山是个大墓地,旧社会这里就是个乱坟岗,人迹罕至,自古就有闹鬼的传闻,相传在鬼节的那天,后山坟墓里爬出来的冤魂会在后河的水面上徘徊,寻找仇家的身影,但是它们无法过河,因为那条后河就是阴阳两界的分水岭,但那时若有人在石桥上出现,就会被牵着魂魄奔后山而去,从此后山就多了个孤魂野鬼。
当地人除了扫墓祭祀时会成群结伙一起到后山去,其余时间极少有人回到那里逛荡,除非是想见见鬼。
虽然沈玲不是本地人,跟邻里关系也不好,但她多少应该听说过后山的传说,这种神秘的惊悚的涉及鬼怪的传说历久弥新,总会成为人们口耳相传的重点话题,仿佛知晓这些会受人尊敬一般,若是谁宣称自己见过鬼,那更会被人奉为大神级人物,而将这种恐惧传播给每一个人也成为此类大神毕生的职责。
那么既然沈玲很可能知道后山的那些传说,她为何还会过桥?奔着漫山遍野埋在地下的森森白骨而去?
监控画面里,她跟着别人走过石桥,踏入传说中的另一个世界,如此说来带她过桥的身影究竟是人还是鬼?
周塘镇的传说里游魂野鬼会牵着已经魂游天外,将死之人的手,将他们牵过河,带进阴森晦暗的后山密林,刮食他离体的魂魄,获得自己生前熟悉的人的味道,然后将死者引入悬崖一跃而下或者栽入水中溺毙。
它们乐此不疲,只为体验那片刻的熟悉的味道,就像人之于毒品,它们戒不掉,只能踩着焦灼揣着渴望漫步在后河,寻找下一个猎物。
孙立为当然不信这一套,就像从来不相信自己会中彩票大奖一样,他只相信看得见摸得着的一切,也坚信犯罪分子即使能隐藏在空气中,也会留下丝丝气味在恐怖中等着被绳之以法。他喜欢逆向推离,沿着犯罪分子的脚步倒退着走进他们的世界。
后山的阴郁果然如它的传说般令人脊背发寒,即使没听过后山传说的侦查员们也感觉此地弥漫着诡异的气息,都不禁下意识的不断四处扫视周围的一切,在树后草丛间传来的悉悉索索声令人神经紧绷。
后山上除了树就是坟墓,墓碑林立昭示着墓中人生前的的名姓,不管他们生前叫什么,死后都是一堆白骨,生前他们的标识是一张带磁卡的小小身份证,死后却是一座重重的石碑。
树林里人迹罕至,遍地的野草长到腰间,穿过树林边缘的野草再往前走,一条峡谷赫然出现在眼前,侦查员差点一脚踩空。
望向谷底,雾气弥漫遮住了茫茫深谷,环顾周围,远山苍茫,绵延不绝,雾气蒸腾间阳光直射下来,迷蒙的雾气像染上了一层金霜,眼前是一副气势磅礴的画面,像一副只掀开了一角的画卷,但已然如此伟丽,而人类在这幅画卷中竟无一点立足之地,因为人类实在渺小,这个世界上人类注定只是匆匆过客,人类总当自己是世界的灵魂和主宰,其实世界上每一样存在都有灵魂,从来不缺人类这种无知贪婪自私自利的灵魂。
后山位于莽莽群山的一角,跟眼前的震撼明媚比起来,众人脚下的后山显得那么的阴森寒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任何的角落都有数不尽的灰尘和更多的黑暗,因为不引人注目,因此注定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后山就仿佛一个角落,藏得却是野树荒草,荒冢斜碑,在人心的角落里这里尽是妖鬼邪晦。
后山的这一片山坡环境恶劣,不会有人隐藏在此,整座山坡面积不小,除树木外,树林边缘齐腰的野草,尤其是野草中的荆棘将大家的衣裤拉扯得“伤痕累累”,就像一双双来自地狱的纠缠的手,要留住经过的一切。
一道道绿痕出现在衣服上,一根根的不明植物的细小尖刺扎进衣服里,顽强的刺穿织物扎在肉上,那一根根短小纤细,头部带着毛刺像利爪般的植物被当地人叫做“鬼针”,不知不觉间裤子和上衣下摆已经扎满了鬼针,仿佛一只只的游魂野鬼已经附体随行。
花了十几名侦查员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发现了重大线索!一个印着华佗大药房字样及其地址电话的透明塑料袋被找到!
塑料袋里空空如也,挂在陡峭的峭壁上,被一株横长在峭壁上的小树的枝桠勾住,紧紧的勾住,仿佛那袋子是被人紧紧缠在了树枝上。
侦查员们用竹竿将塑料袋挑上来,确认塑料袋的来源后,判断沈玲就是在这里被杀害后,手里拎着的减肥药被扔下悬崖,但塑料袋被树枝勾住。
众人不解此处即是悬崖,下面万丈深渊,是杀人灭口的好场所,若要杀人,直接将人推下去更会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落。也许千百年来,谷底说不准会躺着很多狰狞的白骨,游走着无数孤魂野鬼。
罪犯没把这么好的地方当做抛尸地点,反倒将尸体扔进了后河,后河距离后山的这片树林还有些距离,且很容易被人发现,罪犯行为如此蹊跷,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后山上未见血迹和其他痕迹,实际上几场雨过后这里无论是被碾压的草地还是被割掉的植物都会在一夜间疯长起来。
但总算发现了第一凶杀现场,随着凶杀现场的发现,所有侦破线索也就此中断。
警方只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寻找鸭舌帽上,变电站的摄像头里再没出现鸭舌帽的倒影,但后山荒山野岭,蚊虫滋生,没有居住条件,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鸭舌帽是在水中没有倒影的时候或者天黑后过桥返回的,这两种情况下摄像头拍不到桥上的倒影。
侦查员调集所有镇上的摄像头重新搜索,但再没发现鸭舌帽的身影,鸭舌帽从何而来?杀害沈玲后又去向何处?摄像头里一无所获。
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的孤魂野鬼?迷惑了沈玲,抽出她的灵魂后悄然有悄然隐于黑暗?但孤魂野鬼会有倒影么?
几乎将镇上所有的常驻人员都摸排走访了一遍,没有人对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有过多的印象。因为这里游客如织,戴鸭舌帽的游客满大街都是。又或许此人是流窜作案,此时早已远离了周塘镇。
望着街上过往的一个又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游客,孙立为茫然四顾,他隐隐觉得有一顶鸭舌帽下的眼睛正躲在帽檐阴影处死死盯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另外孙立为明白,仅凭一顶鸭舌帽和大致的身材就想追踪到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可能性小到为零,除非运气爆棚。犯罪嫌疑人明显反侦察意识很强,他故意绕着摄像头走,而且若是他进行简单的改装,摘掉鸭舌帽,那要追踪到他的行踪就更难了。
孙立为脑子里的线索没法支持他进一步模拟犯罪分子的犯罪路线,当这条线索无路可走后,那些从尸体里奋力戳出的奇异植物成为侦破的关键。
那穿肉而出的碧绿的草叶在孙立为脑海里蓬勃着,狰狞着,让他阵阵头痛,隐隐不安。打电话给农学院的教授们,他们说查遍了相关资料,没有这种奇怪植物的记载,更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在人身体里生根发芽的东西,教授说除非这种植物的种子经过相关特殊的培育,否则任何植物种子都不可能在人身体里生根发芽,人的胃酸强大的消化能力会让任何一种植物失去活性,人身体里没有植物生长所需要的养料,更没有万物生命所必须的阳光。
那么这种植物虽然属于神奇的物种,但也必定是经过人为特殊加工过的东西,这让见惯也听惯了奇案怪案的孙立为眼前一亮,他想到了某种神秘的东西,那种东西最近几年在被众多媒体多次报道,甚至做成电视节目播放,节目的目的是打消人们对那种东西的错误认识,揭秘那种恐怖东西的真相。
那种东西叫做蛊。
蛊是由人工培育的一种害人的毒虫,蛊的种类繁多,传说更多。
蛊多在中国南方各省养成,种类很多,有蜣蜋蛊、马蝗蛊、金蚕蛊、草蛊和挑生蛊等。放蛊的人趁他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蛊放入食物,人吃了以后,就会染上蛊毒,染了蛊毒的人会染患一种慢性的病痛。
以现代观点说,这是一种人为的,由许多原虫的毒引发出来的怪病。
这种东西在历史长河中曾经存在过,但是究竟是否如传说中那般神秘邪恶已经不得而知,因为至少现代社会里,再没听说过以蛊害人的消息。
但孙立为突然想到了这种东西,他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兴奋,他兴奋的不是已经确定沈玲身体里的植物是一种蛊,他还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他只是觉得它很像蛊。
他真正兴奋的是,他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那就是不管这种东西是否为蛊,至少那是一种跟蛊一样邪恶的东西,或者是蛊,或者是传说中茅山术一类的东西。”
想到这些,他自然想起了自己的堂兄。
孙立为的堂兄也是位警察,而且是位侦破高手,就任天舟市东城区刑侦大队队长一职,侦破奇案特案无数,是天舟市乃至全国刑侦界的风云人物,曾协助各地刑侦部门侦破了多起大案要案,因他奇特的办案手法,屡建奇功的办案思路让他的名号分外耀眼。
孙立为很以堂兄为荣,但是心里又暗暗的给自己加油,希望能超越堂兄,身为警察世家的一员,孙立为的梦想就是靠自己的专业学识和努力成为侦破高手,成为像福尔摩斯和侦探柯南一样的人物,虽然这两个人物都是虚构的,而且国籍不同,一个生在漫画里,一个生在文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