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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被挖掉脑浆的尸体(1)

  2009年11月

  肃甘省甘兰市在天高地阔的西北大地上,西北风都是打着滚的刮。怒号嘶吼还有阵阵悲凉的呜咽让这里的冬天有种猛兽过境的慌乱。甘兰市的冬天似乎抽干了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丝水分,干裂唇里喷出的雾气欢腾跳跃白的晃眼。西郊派出所接到报案,所长周金全带领三名民警穿过五十里的狂风来到旗山脚下的一处沟内。

  山沟离着马路不远,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枯草犹如漂了颜色的怀旧画板,山沟就隐藏在枯草冷风中。深沟为山洪冲刷而成,深约两米宽约四米,沟内尽是松软的泥沙,尸体仰面躺在沟内,就躺在那些细细软软的泥沙上。

  尸体头下脚上,腿搭在沟壁上,头抵在沟底,浑身裹着几层塑料布。风吹野草哗哗作响,天空蓝的扎眼,白云一团团的从空中掠过,像一只只的白羊在空中奔跑。

  尸体仿佛躺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看着白云悠悠,是那么的悠哉惬意,可惜阳光下并不都是温暖,一切的肮脏亦可以享受阳光的照耀。

  放羊倌老杨发现的抛尸现场,据他讲他赶着羊从五里外的村子过来,就是看中这沟边的草料丰富,所以宁可多走点路也要赶过来把羊喂饱。羊果然一只只吃的肚子鼓鼓胀胀,看起来仿佛随时能被风吹到天上当云彩。

  中午老杨头拿出大饼和一块小咸菜疙瘩下到沟内去吃午饭,沟内无风,坐在沟底望着沟岸上被风一片片压弯的枯草,老杨头心里泛起阵阵酸楚。52岁,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岸上的野草,被命运一次次的压倒,又一次次的挺直了腰,虽然自己有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而且自己的单身一人多半是为了抚养十几岁就没了双亲的弟弟妹妹们而错过了姻缘,长兄如父,父爱如山。但弟弟们结婚后竟然跟他渐渐疏远,只有远嫁的妹妹会每年回次家看望他。他本不求弟弟们回报,只是他们回报的方式竟然是拒之千里,硬生生扯断那根亲情的脆弦。

  兄弟们怕自己成了累赘,老杨头并没有恼怒,他习惯了一遍遍被压弯,习惯了弟弟们的冷言冷语,习惯了弟媳妇们的冷嘲热讽,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习惯了世间所有的不公。

  沟里的羊群卧在细软的沙土上睡觉,他咬着冰冷的大饼和咸菜疙瘩啃的有滋有味,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有瞬间的放松,身边的羊群泛着羊膻味,他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的味道,在浓郁的羊膻味中他把大饼和咸菜当做大锅炖羊肉一般咀嚼,他还记得弟弟妹妹就爱吃炖羊肉,他放了一辈子羊,吃每一只羊的时候,他都会感到失去老伙计般的痛心。

  望着自己宰杀的羊的尸体,他总是为它们默默祈祷,祈祷它们来世为人。正当他吃完大饼摘下腰间的水瓶咕咚咚灌着凉水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噗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坡内。

  老杨头站起身走过去,扒拉开斜坡上的一些芦蒿,发现坡上横着一个被胶带和塑料布紧紧缠住的东西,一头在坡底,一头在坡壁上。

  风忽然肆虐起来,岸边的野草拼命狂舞,仿佛在催促着老杨头,老杨头一步步走过去,他往坡上望了眼,并没发现有人,他走近那长长的一包东西,细细看时才发现被紧紧缠住的白色塑料袋的上部竟然露出一双脚!

  塑料布里面裹着的竟然是个人!而且被裹成这样一定是个死人!

  老杨头生来懦弱,胆小怕事,不然也不会被兄弟儿媳欺负得如此凄凉,此时的他并没吓得嚎叫也没立刻逃开,而是静静的蹲下去,他抬头仔细看着坡顶上摇曳的枯草,他是害怕抛尸者从上面看见他而跑下来杀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老杨头感觉血液都快凝固了,远处的羊群睡了个安逸的午觉纷纷醒来,头羊过来顶了顶蹲在那里已经麻木的老杨头,催促他该出沟了。

  老杨头这才艰难的站起身来,艰难的爬出土沟,四下张望了许久,这才赶着羊群匆匆回家,经过一路的思考,他决定报警!

  他找到村长说明情况,村长将信将疑的带人赶过去,一见果然是具尸体,忙打电话报了警。

  透过裹着尸体的塑料布能看见里面隐隐的红色血迹,法医小孙用剪刀剪开一圈圈缠绕在塑料布上的透明宽胶带,然后小心的一层层打开那捆裹的很紧的塑料布,一具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尸体后就连久经沙场的周金全都不禁眉头紧皱,硬生生咽下一口唾沫压压胃部的翻涌,眼前并不是那种血肉模糊、身首异处、支离破碎的恶心画面,但它看着比那些还要让人头皮发麻,莫名的惊悚。

  尸体为男性,二十岁左右年纪,下身穿一条白色喇叭腿的牛仔裤,一只脚穿双红色的帆布鞋,鞋带却是绿颜色的,另一只脚没有鞋,穿了只斑马纹的袜子,上身穿一件红白格的紧身小西装,里面是件画着骷髅头的白T恤。

  一副标准杀马特的装束。在杀马特眼里这种装束算是低调的。

  眼前的杀马特浑身布满喷溅型血迹,这些血溅均来自头部,让大家感到头皮发麻的正是他的头部,他的头部被钝器敲掉了半个,头部上半部从额头到后脑勺的地方被完全敲掉,而且最为恐怖的是他脑子里面的内容物竟然被掏空了。

  他没有脑仁儿!

  他的脑浆被挖掉!

  民警小孙咽口唾沫对周金全说:“周所,他的脑子被人挖走了。”

  周金全嘟囔着:“尽出新鲜事,听说过吃猴脑的,没见过吃人脑的,那东西好吃么?”

  小孙茫然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吃过。

  周金全点颗烟说:“市局的人什么时候到?”

  小孙说:“估计还有一个小时。”

  周金全扭头往回走,边走边说:“多拍点照片,把尸体先带回所里。对了,把放羊的带回去问问。”

  一个小时后,甘兰市刑侦支队队长高玉良一行人赶到西郊派出所,一起来的法医小张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测,根据尸体衣服上的喷溅型血迹及断面特征做出初步判断,尸体系被钝器击打造成血管破裂和严颅损伤而亡,但大脑被挖掉的原因不得而知。

  初步检测死者年龄在二十出头,男性,身高170,体重100斤左右。

  高玉良判断这是一起恶性的谋杀抛尸案,之所以用钝器敲开被害人的脑壳,挖出大脑,他推断是一种变态的报复行为。

  从此角度出发,仇杀的可能性最大,排查与死者相识的人,特别是有过恩怨嫌隙的人是本案的侦破反向。

  当然,在这之前,查出死者身份是首要工作。高玉良当即部署侦破工作,1,将尸体运回市局解剖室进行详细尸检,以期查出罪犯遗留的蛛丝马迹。

  2,在抛尸现场周围的村落进行走访摸排,派出所安排在各个村子的广播里进行寻人广播。

  3,将死者衣物和电脑还原的相貌图在各处张贴。

  4,查询近期当地失踪人口情况。

  5,排查抛尸现场周边的所有摄像头,搜寻可疑人员和车辆。要想将尸体运到抛尸现场,交通工具必须足够大,汽车最有可能,但农用车,电动或人力三轮车等也有可能。

  将任务进行分组布置后,由刑警小孟进行任务下达工作。高玉良则亲自询问了老杨头,自从进了派出所老杨头的旱烟袋一刻也没停止过燃烧,整个询问室内都是浓重的旱烟叶的味道。老杨头蹲在椅子旁,见有人进来,这才站起来坐回椅子上。

  高玉良掏出香烟递给老杨头一颗,老杨头憨厚的笑笑指指自己的旱烟袋意思是我这个比你那个来劲。

  高玉良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开门见山的问:“老杨,尸体是不是你扔的?”

  老杨头被一口烟呛得直咳嗽,脸胀得通红,他突然想到关于栽赃嫁祸的种种故事,他觉得这种事情跟自己的倒霉命运挺搭配,可千万不能成为现实,所以他几乎带着哭腔急声辩解:“我就是在沟沟里歇着呢,我,我,噗通就掉下个人来,我饭还没吃完呢么,我,我咋还成凶手了?我是凶手我还报哪门子案?你,你们怀疑人也要讲证据嘛。”

  高玉良笑笑说:“那为什么你说听见抛尸声,却没看见抛尸人?”

  老杨头慌忙辩解道:“他人在上头嘛,我在沟里嘛,我咋能看见他呢?沟上头都是草,多又密我咋看的清呢。”

  高玉良问:“那你咋不上去看看是谁呢?”

  老杨头一副那还用问的表情说:“我上去他连我一起杀了,我,我那群羊都得跑散,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咧。”

  高玉良吸口烟问:“那你听见没听见啥动静嘛?听见没听见抛尸的说话?”

  老杨头说:“啥子动静?那风吹的可起劲了,啥也听不见,沟里听见的都是野草蒿子的呜呜声,跟鬼哭一样。不瞒您说我看见那是个尸体捆捆,吓得腿都软绵了,就能在那蹲着了,要不是我的头羊用犄角拱我,我都起不来咧。”

  高玉良点点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说:“你先回去,有啥事我再通知你,最近别外出。”

  老杨头一口答应哈腰点头的走了,跟随高玉良一起来的刑警小孟问:“高队,那老头看着就窝囊,不可能是嫌疑人。”

  高玉良点头说:“我就是诈诈他,听他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我总觉着他似乎跟这案子有啥重要关系。”

  小孟笑道:“他当然有关系了,他是报案人嘛。”

  高玉良嘬嘬牙花子摇摇头说:“反正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时突然有喧闹声传来,所长周金全一脸兴奋的跑过来说:“老高,老高,死者身份确定了!”

  高玉良有些愕然,不可思议的问:“找到了?消息不是都还没发出去呢么?”

  周金全兴奋的黑脸膛上油光锃亮:“是老杨头认出来的,他认识死者。”

  高玉良忙随着周金全到了民警办公室,只见老杨头蹲在地上头埋在胳膊里嗯嗯的哭着,就连哭他都不敢大声,哭声里满是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