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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烂心人(12)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深秋的冷风吹来,夹杂着初冬的气息,穿着单薄的周卡浑身肌肉不自觉的紧缩,这种感觉就好像昨天他跳进河里的时候。

  冰冷的湖水被他炮弹一样高速的身体分开,又瞬间包裹过来,他只感到谷内的水有着不一样的冰冷,河水里汇入了很多山泉,冰冷的山泉水直沁人骨髓。

  入水后周卡双腿迅速收起,防止水浅伤到双腿,感觉身体不再下沉后,迅速向上游动,在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瞪大眼睛透过清亮的河水向上面观察,确定上面没人伏击。

  他头探出水面,四下张望,见冯远忠已经爬上了岸,快步朝前面跑去。周卡快速游上岸,急速朝老冯头追去,毕竟岁月不饶人,很快周卡就追上了他,老冯头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他气急败坏转过身朝着周卡一顿攻击,但那些攻击在周卡面前根本不值一晒。

  他躲闪了几下,一把攥住老冯头的手臂,反关节将他控制住,迫使他跪在地上,可就在此时,他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次可完蛋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袭来,脑内剧痛袭来,冷汗迅速冒出,他只感觉眼前一黑,扑通摔倒在地,立时人事不省。

  自他从川州省飞龙观后面的山洞里出来后,这种“病”就一直折磨着他,让他身体逐渐衰弱,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蚕食他的肉体,而且可怕的是每周他都会疼死过去一次,那种疼痛来自骨髓,深入灵魂。

  除了田铁,他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他在飞龙观后面的山洞里遇到的事情,在遍地是骷髅的山洞里的那次经历,让他至今仍心有余悸。

  一般他不愿提起也不愿想起,但是他经常在梦中回到那个洞里,再遭遇一遍那可怕的种种,噩梦总是让他在午夜时分大汗淋漓的醒来,他只好起来抽颗烟,然后再也无法入睡。

  本来那种疼痛和晕倒基本是每周固定的时候到来,比较有规律,但这次明显是提前了,周卡判断一定是从高空跃入冰冷的水中,身体被大力冲击导致这次晕倒提前。

  冯远忠也没想到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对方竟然也亡命之徒一般跟着往下跳。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本来已经束手就擒,对方却突然身体颤抖着晕了过去。

  冯远忠将这个现象理解为对方跳水被水面将内脏撞坏,他探了下周卡的鼻息,发现周卡呼吸还在,他想一走了之,但怕周卡一会醒来追上他,又想用石头把周卡砸死,当石头举过头顶的时候,他想若是一下砸不死,反倒把周卡砸醒了,反倒弄巧成拙。

  于是他将身上的空心草的拿了出来,倒进随身携带的酒壶里,然后捏开周卡的嘴,给他灌了进去。以这次空心草的量,不出十分钟,周卡心脏就会被烧毁!

  十分钟后果然周卡平静的身体开始剧烈战栗,冯远忠死死盯着周卡,他想看看自己配置的空心草威力会是什么样子的。他想也许周卡不单心脏会被烧毁,可能肝脏肠胃等也会被烧毁吧。

  但是周卡抽搐了一阵后突然睁开了眼睛,瞄见冯远忠在旁边,他一跃而起,冯远忠大骇之下根本来不及做出逃跑的动作就被周卡捉住。

  冯远忠叹口气说:“小兄弟,你不用抓我,我不跑了。”

  周卡松开冯远忠,感觉嘴里不对劲,他吐口唾沫道:“我嘴里怎么有酒味?你干嘛了?”

  冯远忠坐在地上拿出酒壶拧开盖子仰脖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道:“我给你喝的酒。”

  周卡略一琢磨立时明白老冯头的用意,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心脏疑问:“我怎么没死?”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老冯头问:“是不是要过几个小时?”

  老冯头用不可思议的眼光抬头看着周卡道:“你还挺有点视死如归的感觉,我以为就我们这些当兵的才不怕死呢。”

  周卡苦笑,将上衣裤子脱下来挂在旁边一棵树的枝杈上,这样虽然光着膀子,但反倒不那么冰凉难受,他在旁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下。

  这里距离跳下来的地方已经很远,水流湍急但却没什么声音,河水像一队夜半偷袭的急行军,匆匆而过。

  周卡问道:“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费劲给我灌药干嘛?”

  老冯头也有些后悔,刚才应该用石头砸死他才对,但是事已至此只得苦笑这摇头。

  周卡叹口气,老冯头将酒壶递给周卡说:“年轻人,喝点酒暖暖身子。”

  周卡接过来仰脖灌了一大口,烈酒呛得他一阵咳嗽。

  老冯头说:“年轻人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病,所以不怕死?是啥大病?”

  周卡抬头望着谷顶,透过横长在峭壁上的依旧郁郁葱葱的树木看见了星星点点的阳光。他没回答老冯头的问题,而是问道:“我还能活几个小时?一个?两个?”

  老冯头笑笑说:“本来你活不过十分钟,因为我下得药量很大,但是你却没死,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周卡显然对这个结果也很吃惊,不可思议的问:“真的?”

  老冯头问:“你是不是服过什么解药?”

  周卡问:“空心草有解药么?”

  老冯头更是骇然问:“你知道空心草?”

  周卡问:“你从哪里得来的空心草?”

  老冯头盯着周卡看了半天才缓缓说:“看来是有你的帮助,警察才找到我的。”

  周卡不置可否。

  老冯头望着河水发呆,从周卡手里拿过酒壶,喝了口说:“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在老家山里采野菜时遇到个光头老老人,似乎是个和尚,看我腰间别着酒葫芦,就跟我要酒喝,我把一葫芦家里酿的米酒给了他,他一口气喝了半壶,然后觉得该拿东西交换,于是给了我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些草籽,他就给我介绍草籽是什么,怎么培育,能做什么用。我当时对这东西很反感,毕竟这东西听起来似乎是种邪物,是专门用来害人的,光头老人见我不愿意碰那些草籽,就让我帮他先收着,以免让他徒弟翻去害人。”

  周卡问:“光头老人是什么教派的?”

  老冯头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几天后有个年轻人找到我家,看着比我大不了几岁,手里拿着我的酒葫芦,酒葫芦上刻着我的名字。他问我知不知道他师父的下落,我就骗他那位光头老人骑着巨鹰飞走了。他半信半疑,临走告诉我,若是见到他师父就去山上的悬壶寺找他,我才知道他是悬壶寺的俗家弟子。后来我刻意打听了他的消息,一个常年给悬壶寺送菜的老农跟我说那年轻人叫苟悬,手里捏着好几种奇异的法术。”

  周卡呵呵一笑,老冯头转变话题问:“年轻人我觉得你身上的病可不轻,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周卡问:“你有药?”

  老冯头笑说:“不瞒你说,我那时候家里穷,想进寺当个和尚,在悬壶寺里呆过半年,苟悬因为认识我,所以经常找我闲聊,他在寺内属于异类,似乎里面的和尚都不愿意跟他接近,他给我讲过一些奇花异草的事,所以有些东西也许我听说过,包括用止步草和崖草掌握好比例就能炖出好吃的蹄髈的秘方,也是他教给我的,我在寺内厨房帮忙,每天帮着做全寺僧人的饭菜,最后练就了一手不赖的厨艺,这也是我进部队就被分到炊事班的原因。

  周卡笑笑说:“我也不知道我这病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空心草对我不起作用。我进过一个山洞,里面长满了各种奇特的植物,发这各种奇特的味道,我从没见过那些奇怪的植物,它们有的甚至跟蛇一样会动来动去,后来我就晕倒在里面,再后来我感觉有东西将我缠住,紧紧勒住我的喉咙,差点将我勒死,我被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挣脱了逃出来,从此后身体就是这样了,每隔一周就会疼晕过去一次。”

  老冯头惊道:“难道你进去的是龙涎洞?”

  周卡问:“什么是龙涎洞?”

  老冯头说:“我只听苟悬提起过龙涎洞,说里面长满了奇花异草,说那是上界遗落在人间的花园一角,是各门各派毕生寻找的圣地。但是那些奇花异草却个个都是致命的毒物,因此那里面没人能进去,进去就是个死,怎么你进去了?”

  周卡愕然,他头一次听说关于自己进去的那个可怕山洞的相关传说,同时也纳闷自己从里面出来绝不是侥幸,而是定有缘由,就像为什么自己被老冯头灌了空心草却没死一样。

  周卡苦笑说:“我也没好到哪去,我感觉我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老冯头抿了口酒,浑身暖和许多,他想了想说:“不如这样,你可以到悬壶寺走一趟,如果苟悬还活着,也许他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周卡看着谷内最后一道光线从对面峭壁最上方的岩石上慢慢消失,心里若有所思。老冯头站起身来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但是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你说。”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老姜干的,文菊她没参与什么,给少定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