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冬天异常寒冷,但是周卡和尼雅却感觉浑身火热,两人先后被牵云子在午夜时分抱上一辆汽车,然后一路朝深山开去,不知走了多久,周卡判断至少车子开了一两个小时,最后周卡只感觉车轮压在碎石子上的声音,证明车子从柏油路转上了土路,之后车子颠簸了许久才停住,车门打开,牵云子首先将周卡拽了出来扔在地上,又将尼雅拽出车外,借着满天的星光,周卡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悬崖峭壁,车子就停在悬崖边,周围都是茫茫的大山,满天繁星却光线暗淡,冷风劲吹,刚才身上的燥热感被冷风一扫而光,穿着单薄的两人竟然也感觉有些寒冷。
牵云子将两人拽到悬崖边,地上的碎石子硌得两人皮肉生疼,在悬崖边牵云子望着远处黑暗的大山轮廓长长叹了口气,似有很多的心事,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两手围拢点燃,抽了一口扭头望望地上被胶带封住嘴巴呜呜直叫的周卡和尼雅。
他抽了两口烟,似乎觉得没味,将烟头扔进前面的万丈悬崖,红色的烟头一闪即逝,他蹲下身来一把撕开尼雅嘴上的胶布,尼雅发声道:“你放了我们,我绝不会找你报仇的。”
牵云子嘿嘿冷笑道:“放过你们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我只有孤注一掷了。你们有什么遗言就赶紧说,也许能托梦给家人。”
说完他又一把撕掉周卡嘴上的胶带。
“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们呢?我们对你构不到威胁呀,你明知道是老邢编造的谎言骗你们的,为什么你要冒险做这件事?”周卡急切的问着,他一直不明白牵云子的思想轨迹,那时候似乎他就要被劝服,没想到突然就将两人嘴给封住,半夜拉来这里要灭口。
看来地仙派的人果然像传说中那么邪性!
牵云子说:“长痛不如短痛,杀了你们就再也不用担心突然有一天会被弄死了。”
“可是我们是不会找你满报仇的呀。”周卡已经无可奈何了。
“你们自己认为不会,那不行,我们认为会,就会整天提心吊胆,我们从小就听师父师爷讲西域妖女的事情,早就听怕了,妖女能为了一件小事毒死全村寨的人,能为了有人背后骂她一句残忍,将那人连大人带小孩剥皮抽筋,你说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不害怕?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位美女,她是否还记得她自己前世造的孽?如果她还记得,说明她依旧是那位妖女,那现在在她心里,我们早晚是要死的,只是她现在的妖法还没有恢复而已,若是恢复了,我们几个早就被她干掉了,她在慢慢恢复自己的妖术,他去寻找五大门主,就是想恢复她昔日的威力,幸亏老邢发现了她,不然还真是防不胜防呢。”
原来牵云子是这么考虑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这种方法确实万无一失,也难怪,谁也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如果你有人一直盯着想要你的命,你怎么可能活得开心快乐呢?
周卡扭头看看尼雅,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尼雅,周卡怎么也不会认为她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她的前世谁都不知道,也许只有莫提大师才知晓,其余人都和那个年代相隔久远,又怎么会知道当时的发生的事情呢?但是周卡宁愿相信尼雅不是那种杀人如麻心如蛇蝎的女人,西域神教做的残暴的事情,都应该是她的那群手下干出来的,善良的尼雅是万万不可能做出牵云子刚才所说的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来的!
但是现在也无计可施,毕竟自己两人的性命掌握在牵云子手里,他想杀就杀,自己手脚被捆根本无力应对。周卡看着被夜风吹得有点发抖的牵云子,心里猜测他应该会很快将自己和尼雅扔下去,因为这里太冷,他都已经哆嗦了,若是在这里被扔下去,荒山野岭的,那么任谁也不可能发现两人的尸体。
果然牵云子一把拽起周卡说道:“小兄弟对不起了,要你给妖女陪葬,不过你居然也是五大门的,那就一点也不可惜了,来世做个好人吧。”
周卡心里一阵郁闷和无奈,心说自己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危急时刻谁都不免紧张,这是周卡遇到的最紧张的时刻,他急忙嚷嚷着:“喂,你想清楚点,你这么做是否值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这么做总会被人发现的,你三思啊。”
牵云子果然想了想,放下了周卡,周卡心里激动,心说不会是他真的回心转意了啊?哪知道他却突然过去一把抓住尼雅的肩头的皮衣将她往深谷边拽,嘴里还念叨着:“那就让妖女先死,没有她我们会享一辈子福的。”
尼雅嘴里发出尖叫,周卡忙叫道:你别杀她,你还是先扔我吧,你就不怕她再转世回来干掉你们?”
牵云子站在悬崖边说:“再转世?再转世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被找到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让她自生自灭不好么?转世多了记忆也会跟着慢慢消亡,让她忘记前世,快乐度过一生不很好么?非要找她出来报仇雪恨,何苦呢?”
说着他对尼雅说:“我现在杀你是为了你好,你现在满腔怒火的找我们报仇,心里一定很痛苦和煎熬,我扔你下去,你转世后希望能忘记那一世的事情,做个平和的人,拥抱生命,这样才好。”
周卡听着牵云子絮絮叨叨的,心里有气,大声骂道:“你这个贼道,说那么多废话,你他妈的妄是修行之人,杀人不眨眼,你还有脸劝别人向善,你们地仙派都是一群衣冠禽兽,酒囊饭袋,留你们这样的道教在世上,纯粹是对我国道教的极大侮辱,你们不配称为道教,你们就是中原的邪教,跟你们口中的西域神教没有任何区别,冷血嗜杀,不择手段,你们才是真正的魔教,干脆“地仙派”就叫“地魔派”吧,什么他妈的“七觉派”,干脆改叫“七鬼派”吧……”
周卡骂骂咧咧,牵云子一点儿也不为所动,是啊,谁会跟要死的人置气呢?就在牵云子要将尼雅扔下山崖去的当口,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这时候周卡觉得那个手机铃声就是观音菩萨嘴里的梵音,那首铃声比世间任何声音都好听,周卡也曾感激牵云子所用手机号码的运营商,是他们为人民服务将基站建到了大山里,才让牵云子能够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接到那通电话,他感谢牵云子废话那么多,不然等不到那通电话,他和尼雅早就被扔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了。
牵云子走到一边接了电话,回来之后迅速将周卡和尼雅两人拎回了车里,然后发动汽车一溜烟离开悬崖,冲上盘山公路一路往回行驶,周卡和尼雅心里的激动无以言表,从鬼门关绕了一圈的感觉果然让人记忆深刻。
周卡见车子已经返回了公路开出老远,才放开胆子问:“怎么不扔我们下去了?回心转意了还是良心发现了?”
牵云子没有回答周卡的调侃,周卡不知道牵云子究竟接了谁的电话,但是不管接了谁的电话,那个人一定知道这件事,难道是他跟老邢通电话了?周卡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否则能让他改变杀人计划的,不会再有他人了。
于是周卡接着问道:“我说牵云子道长啊,您姓“曾”么?你不姓“曾”为什么要给自己起个称呼叫“老曾”呢?害我以为你师第翻云子才是去开碰头会的人。”
牵云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显然他感觉自己这么做很明智,语气间透露着一股得意:“我是代表我师第去参加的,所以老邢让我们起代号,那我就用我师弟的姓做称呼,没想到到头来却让我捉到了你们,这是天意啊,你说是不是老天爷让我抓到你们的?”
周卡嘿嘿一笑说:“那你刚才怎么又不杀我们了?是得到了谁的命令?老邢?”
牵云子哼了声说:“命令?他能命令我么?他还得仰仗我师弟给他去游说呢,他命令我?开什么玩笑?”
周卡一听这牵云子显然对老邢是有些不服气的,于是赶紧使用激将法说:“那你还对老邢言听计从的?听说你一只和老邢一条心的?”
“谁对他言听计从了!你再胡说八道我还封上你的嘴。”牵云子怒道。
周卡忙说:“好好,我不说话了,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牵云子问道:“到底是谁指示你们来找我的?”
周卡说:“是清道长指点我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