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半山明白周卡的意思,他也是个爽快人,很重朋友情谊,也钦佩重朋友情谊的人,何况是同门师兄弟呢。而且这么大的案子,已经上报公安部的重案,警方从年前查到年后都一无所获,周卡来了短短两天时间就找到了嫌疑人,他怎能不卖个好给周卡呢。
于是他忙说:“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
二师兄被带上警车,杜半山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拍着周卡肩膀说:“兄弟,你们也跟我们回局里一趟,给我们讲讲过程,说实话,我们在外面听着他像嫌犯,但实在不知道他是咋杀那么多人的。”
周卡默然点头,苟妙雪安慰着仍然抽抽搭搭的桑榆,几人上了警车,四下分布的几名警力都各自上车出村而去,留下村里一堆看热闹的村民叽叽喳喳议论纷纷,有小孩子看见二师兄院子里的野山鸡说:“妈妈,我想吃那只漂亮的野鸡。”
他妈妈拍了孩子一巴掌说:“你不怕身体里长蛆啊!以后不准靠近这里!”
一行四辆车子行到山脚,马上就要拐上山下公路时,突然中间一辆车无故冲向了路边树林,一下撞在树上,紧接着最前面的一辆车猛的刹车,车子轮胎摩擦土地溅起浓浓的烟尘,周卡座的车子的司机突然哎呦一声喊道:“我,我没力了!”
车子冲入另一侧林中,索性山间小路车速不快,周卡忙打开车门冲出去,赶紧将车里的苟妙雪和桑榆往外拉,但让人惊恐的是两人此时竟已口吐白沫。周卡此时忽然也感觉浑身无力,腿一软跪在地上,身边有人噌的掠了过去,扭头看竟是田铁追向正向树林里逃窜的二师兄。
可是刚跑进树林,田铁突然一个跟头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杜半山和其他还有一丝清醒的队员纷纷对着步话机喊着救援,周卡感到一阵恶心,哇的一口水喷了出来,水呈绿色,里面竟有只蠕动的绿色的米粒大小的虫。
救护车将九人直接拉至医院,众人均已经昏迷,田铁是抵抗力最强的一个,一会清醒一会昏迷,他艰难的向侯满庭表示尽快将他的父母找来,并提供了那里的地理位置。
不论内科外科,各科室的专家医生对九人的病症进行了紧急会诊,但均没有研究出对策,先前那位昏迷不醒的蹲守民警也是在这所医院里半昏迷着,医生只推断出众人的病因和那位蹲守民警是一致的,至于如何救治并没有一个方案,各种驱肠虫剂都不同程度的给药,苯并咪唑类、阿苯达唑还有伊维菌素等各类祛除寄生虫的药物都先后进行了实验,但效果并不明显,众人身体里的虫显然是一种顽固的种类,对这些药物有较强的适应能力,能很快的产生抗药性,众人刚清醒不久就又陷入昏迷,那些绿色的虫已经迅速侵蚀到脑部致使昏迷不醒。
田农和唐菲也迅速赶到,唐菲了解了众人的病情后,惊骇之情溢于言表:“她有些颤抖说:“他……他的书中竟也有巫虫的记载?而且是已经失传的品类,那半部残书到底是什么?”
田农望着昏迷的田铁焦急的问:“唐菲,到底有没有解药?”
唐菲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都倒了出来,让医生给众人服下,主任医师看看那些黑色的药丸不敢定夺,他看看侯满庭,侯满庭看看田农唐菲对着主任点点头。
唐菲介绍说她的药丸能延缓巫虫在脑中游走,但只能坚持三天,三天后巫虫适应药物后会更加猛烈的攻击人的身体,那时候恐怕只有它的解药才会能对付它,但解药是否存在这个世上还不一定,即使有那也只有程秀知道。
侯满庭立刻下令封山,派出大量警力驻守出山的各个路口,并且跟各个相关部门联合在离开仙塘镇和河塘县城的各交通要道安排人员进行检查,并且立刻在网上发布程秀的缉拿照片,另外在山区各个村庄张贴程秀的照片,高额悬赏征集线索。
另外还协调各部门集结了五百人的搜山队伍,荷枪实弹全面搜山,目前为止除了在嫌犯逃跑的树林内发现了一副被钥匙打开的手铐,其余再没有任何收获,警犬队的警犬根本无法嗅出嫌犯的任何气味信息。
转眼三天过去已经到了大年初七,迎来了返程高峰,河塘县各汽车站和火车站人满为患,给拦截工作造成极大困难,但始终没有二师兄程秀任何的相关线索出现。但是在河塘县医院,十几人的病情不容乐观,三天时间内陆陆续续有醒来的人,但又都相继昏迷,三天头上,果然如唐菲所说众人都出现危急体征,血压严重升高,心跳高速,医院果断对他们进行一切手段的抢救。
主任医师跑到唐菲面前说:“您的那些药丸再给他们服一些吧,虽然不知那东西是什么,但能延缓一两天也好啊。”
侯满庭第一次接触巫师,过往,在他眼里,巫师就跟江湖郎中差不多,但现在他也祈求唐菲能再帮帮他们,或许嫌犯这一两天能抓到,到时候逼他交出解药也不是不可能。唐菲这几天一直泪流不止,刚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挑明母子关系,还没来得及正式相认,竟然就要人鬼殊途,而且讽刺的是儿子就要死在自己家传的巫术中的巫虫手中,她突然感到一切都是天意,是自己家族遭受了诅咒,才会导致自己几代人的命运尽皆凄惶。她哽咽着摇头,痛苦的坐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抽泣不止。
田农扶着唐菲眉头紧锁,他没害怕过任何人任何事,但现在他心里的恐惧滋生遍地。侯满庭清楚唐菲已经无能为力,他扭头对主任医师说:“尽力而为吧。”
两个小时后,有人死亡,是杜半山手下的一名优秀的刑警,田农眼见推出来的蒙着白布的尸体感觉浑身冰冷心在抽搐不止,唐菲此时已经无泪可流呆呆的望着推出抢救室的尸体喃喃道:“开始了,时间到了,程秀啊程秀,你够厉害!”
田农带着颤意祈祷:“希望田铁和他的朋友能坚持久一点。”
唐菲凄惶的说:“女孩子会坚持的久一些,男的就要看身体的抵抗力了。”
田农听见外面死者家属的嚎啕大哭受不了这种刺激,瘫坐在地,侯满庭急得团团转,不停的跟身边的队员了解缉捕情况,他心里感觉此番凶多吉少,既然嫌犯能够轻易的对这么多人无声无息间下毒,那围捕他本身就有着极大的危险性,他已经下令,一旦遇见嫌犯要立即进行抓捕,必要时刻实施击毙,他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牺牲。
医院内死者家属的痛苦声听得心碎,周卡和桑榆的父母也都在抢救室外哭成了泪人。此时抢救室门口一阵骚乱,两名护士阻挡着一位要闯进抢救室的壮汉,那壮汉操着一口西北口音嚷嚷着:“本来想去你家拜年的,咋还让我跑医院来了呢?你们让我进去,我得看看他们到底咋回事了。”
侯满庭示意身边的民警过去看看,民警过去问:“同志,你们是干什么的?别打扰里面的抢救。”
那壮汉大声说道:“我是他们朋友,我来给他们拜年的,你再不让开,我就真见不着活的了。”
“你是谁的朋友?”民警琢磨他一定是其中某位同事的朋友。
那人嚷嚷着:“我是周卡的朋友,还有田铁和妙雪小姐。”
田农听那人是田铁周卡几人的朋友,忙过来对壮汉说:“我是田铁的父亲,你们来晚了,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他们恐怕醒不过来了……”
壮汉身旁是一位瘦小的女孩,她柔声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田农望了她一眼,哀声说:“他们身体里都是虫。”
“哦?那快带我进去看看吧。”女孩温柔的说。
民警急道说:“里面正在抢救,你们别耽误医生抢救吧。”
“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婆妈!你们不想救他们命了是吧?”壮汉嗓门很大,此言一出,侯满庭立刻走了过来,唐菲和几位民警也都围了过来。
侯满庭急问:“你们有办法救他们?”
“哎呀,你们别墨迹了,快点让我们进去吧。”壮汉回答。
侯满庭心里和田农一个想法,他们都在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于是异口同声说:“让他们进去!”
两名护士看看主任医师,医生点点头,壮汉当先往里大步走去,边走边说:“你们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唐菲突然问走在壮汉身后的柔弱女孩:“你们怎么救他们?知道他们是什么病么?”
女孩回头嫣然一笑说:“你是名巫女吧?我想回头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