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为回答:“24片。”
周卡点点头喃喃道:“那他手里还有12粒果实。”
桑榆看着眼前的五株植物啧啧称奇:“跟书上画的一模一样,没想到它还没灭绝。”
周卡点点头说:“估计也就这绝无仅有的五株了。”
桑榆看着周卡温柔道:“子母草要长在人迹罕至的乱坟岗,而且我看这地方是罪犯特意选的。
周卡说:“所以这么合适的地方,他该会将全部种子种下去。”
“所以他只有五粒种子?”
“而且只有两粒结了果。”
“但愿如此。”桑榆歪头看着周卡。
桑榆对周卡的眼神让孙立为心里有隐隐的疼痛。
“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周卡似乎要考考桑榆。
桑榆直起身来笑眯眯的故作认真的转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毒蛇啊蝎子蜈蚣的。”
周卡两个嘴角上撇,挂上两弯浅浅的笑,也许是因为他平时不苟言笑,此时的笑虽然那么不经意,但灿烂的如同花瓣上的阳光。
他转过头嘴角的笑还没消失,对一脸茫然的孙立为说:“孙队,麻烦带我们去当地最近的毒蛇养殖场转转。”
周塘镇西部的一处荒山的山脚下,有一家养殖场,专门饲养毒蛇,据说他们的毒蛇品种齐全,行销全国。
众人达到那里后才发现这个国家级的养蛇场其实就是一圈被水泥围起来的大院,里面的房子也都以水泥为主要材料,每一件屋子里都有无数的蛇相互缠绕翻滚,那些缓缓蠕动的冷血动物彼此纠缠滑腻腻冷森森,如此情景让众人的胃部极其不适,几欲呕吐。
桑榆果断结束了参观拉着周卡走出蛇窝去场长办公室了解情况,场长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警察问话,心里打鼓,结结巴巴的张口闭口说:“您们放心,俺的蛇窝都是方砖垒砌,水泥抹缝,绝不会有蛇爬出去咬人的。”
孙立为制止住蛇场场长的喋喋不休的自我辩护说:“我们来了解点情况,没人说你的蛇跑出去伤人了。”
场长抹了把汗长嘘一口气清清嗓子尴尬的说:“咋不早说捏,我以为又来罚我钱了,我赚点钱不容易,罚来罚去一年白干,我是纳税大户,从不偷税漏税,我是良民。”
孙立为冷冷的说:“没人说你偷税漏税。”
场长一脸哀怨说:“您们几位要了解啥情况?该说的我都说了。”
孙立为说:“你这里最近有没有人来买蛇。”
场长的手越过仅存的外围秀发,在地中海的中央部挠挠头皮,为难的说:“哎呀,买蛇的可多嘞,入药的,做实验的都有,还有杂耍卖艺的。”
孙立为说:“我们问的是个普通人,一个人来的,可能带着顶鸭舌帽。”
场长仔细琢磨着,显然回忆对他来说很费劲,周卡补充道:“戴没戴帽子不一定,但那人是个光头。”
场长的眼睛冒出记忆的火花,终究越来越亮,脸上兴奋的油光灿烂,恍然大悟状的连声说道:“对对,有,有这么个人,是个小伙子,光头,来买了两次,每次都买最毒的眼镜王,随身带着个背包,让我把蛇给他装背包里,背着就走。”
终于出现嫌犯的踪迹,众人心里兴奋异常,周卡果然还是周卡,轻描淡写直指要害,立刻发现一名嫌疑人的踪迹。
孙立为奇怪的问周卡:“为什么是光头?”
桑榆笑着接话:“因为炼子母草果实需要自己的血和大量头发灰,他应该会将自己剃光的。”
孙立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孙波问场长:“那人说没说住在哪里?”
场长摇摇头说:“小伙子不怎么爱说话,我就感觉他其实挺怕蛇的,他当时想让我给他送过去,我说数量太少不送货。”
孙波问:“他说送到哪里?”
场长眯着三角眼,四十五度仰望屋顶,做冥思苦想状:“因为我拒绝送货,也就没问具体地址,但是他说他在镇上。”
“住在镇上?离死者不远?””
孙波皱眉道:“有可能,但我们没排查到可疑人员,你说这个来买蛇的光头小伙儿就是嫌疑人?”
周卡点点头并没回答孙波的问题,扭头问孙立为:“你说死者最近正在减肥?”
“不是最近,她一直减肥,而且越减越肥”孙立为强调着沈玲的减肥失败和大多数减肥者的悲哀。
周卡挥手道:“去死者的旅店。”
旅店里,陆伟的侄女小青很快回忆起了这么一个人,平时带着一顶鸭舌帽,三分之二的面部藏在长长帽檐洒下的阴影里,脸色苍白,看不出年纪,但一定很年轻,顶多20岁的样子。
虽然带着鸭舌帽,但从鬓部和脑后的情况看,他多半是个光头。他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内,整天的不出门,也不需要打扫房间,在这里住了一个星期,小青只见他出去过两次。
小青通常都是在前台值班,很少离开,晚上就在前台内侧的一间小屋内睡觉,若鸭舌帽晚上出门,小青那时在房间休息,应该是看不到的。
来到鸭舌帽的房间,周卡和桑榆同时吸溜了下鼻子,常人难以发觉的气味扑鼻而来,两人相视交换了下心照不宣的眼神,桑榆脸上淡淡的笑容如阳光般驱散这间客房的隐隐阴霾。
现在是旅游淡季,鸭舌帽退房后,还没有人在这间客房住过。周卡站在客房床前,扫视房间的结构。
房间陈设很简单,一张双人床,靠墙的桌子和桌子上部悬挂的电视,进门右侧是卫生间,推开卫生间的门,更大的味道扑鼻而来,腥气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周卡眉头微皱,因为房间已经被打扫过,难以再发现其他更具价值的线索,但卫生间里的味道透着的辛辣血腥淡淡的翻滚在空气中,让周卡明白房间里进行过何种可怕的仪式。他仿佛能听见噬骨啖肉的咔咔碎裂声,和一张张丑陋的喉咙里发出的恐怖嘶嘶声,那诡异恐怖的哀嚎嘶吼本是来自地狱,被人为制造出来,只是为了在人间结出地狱的果实。
桑榆跟进来,皱眉自言自语般,又分明是对周卡说:“味道很浓。”
周卡点点头,没头没脑的说:“是个新手。”
桑榆扭头看着周卡,脸上笑容隐去,淡淡的疑惑浮在眉间眼角,轻轻的问:“新手为何如此着急出来害人?
周卡若有所思,但终究不得其解,疑惑的摇摇头。
孙立为对小青嘟囔:“你家客房怎么一股子腥味。”
小青一脸无奈的耸耸肩,因为负责打扫客房的是她的父母。陆伟忙抢话说:“回头我让人消消毒,可能是下水道返味。”
孙波和孙立为在房间里搜索一番并没发现可疑之处和线索证物,见周卡和桑榆从厕所退出,孙立为问:“有发现么?”
周卡一直在思考中,对孙立为的话没有反应,倒是桑榆冲孙立为灿然一笑说:“嗯,跟我们想的差不多。”
望着周卡可爱的面容,孙立为登时感觉这间充满异味的阴霾客房散开了一束光,从桑榆脸上荡开,荡漾在整个房间,他哦了声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反常的问:“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通常都是他自己被下属如此询问,没想到他今天却反过来询问别人,他立时感觉非常别扭,作为一名刑侦警察,而且是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向非专业人士询问行动计划让他感觉一阵心虚和懊恼。
但是桑榆并没有对他这句话做出任何不正常的反应,而是看向周卡,周卡不再思考刚才的问题,也没有回答孙立为的问题,而是对小青道:“给我们看看他的登记记录。”
孙立为立时也觉得看对方的登记材料确实该是下一步该做的,忙对陆伟说:“陆老板,把此人登记的身份材料调出来,别告诉我你们这里住宿不登记身份证。”
陆伟忙不迭的回答:“有有有,我们秉公守法,一向按规章办事。”
不出众人所料,半小时后,经调查,嫌犯登记的身份证是个假证件,孙立为皱眉道:“小刘,你重新检查镇上各个摄像头,查找鸭舌帽、光头的踪迹,尤其是已知踪迹的时间。”
然后他意味深长的对小青说:“小青姑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小青一脸茫然夹杂着惊慌无助,扭头看向陆伟,陆伟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略带结巴的问:“孙,孙警官,小青她……怎么?”
孙立为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礼貌且不失威严的说:“没什么,就是需询问点情况。”
陆伟还想说什么,小青却开始激动,带着抗拒的情绪,声音也加大分贝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想带我走干嘛?”
孙立为说:“小青姑娘,如果你想排除你的嫌疑,最好跟我们走一趟。”
小青还想据理力争,但接触到孙立为仿佛能洞察自己内心深处,能翻开那里隐藏着的秘密的眼神,张张嘴,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
在镇派出所,半个小时后孙立为从房间出来,小青被告知可以返回,小青眼睛明显有哭泣过的红肿,她看了眼孙立为,转身走出大门。
孙波望着小青的背影问:“她不是合伙人?”
孙立为摇摇头,皱着的眉头紧锁着离奇的案情,简单的说:“她跟嫌犯其实比较熟,但并非嫌犯的合谋。
桑榆惊艳的哦了声说:“孙大哥,你怎么看出来小青有问题的?我看她那时候表现的很正常啊。”
桑榆的由衷赞叹让孙立为心里暖洋洋又麻酥酥的舒服,他眉头舒展,高深莫测的笑容变成迷人的微笑挂在嘴角眉梢:“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