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卡浑身的战栗让肖乡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生怕周卡理智丧失,划根火柴点了自己。周围万籁俱寂,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急速而恐惧,那声音跳动在死亡边缘。
此时心智已乱的周卡忘记了逼问肖乡那个山洞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他去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周卡一心只想救桑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桑榆冰冷的容颜。他一把拽起肖乡返回高速公路,将他扔上车,然后对小甘说:“给我弄辆车,我一会开回天舟市。
小甘忙打电话联系了附近派出所人员在前面高速出口接应。在高速口小甘将肖乡转交给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说:“先带他去洗胃,然后我们会有人来带他走。”
派出所人员闻见肖乡嘴里有异味问:“喝的什么?”
小甘说:“汽油。”
派出所民警无可思议道:“真生猛!”
小甘对周卡说:“周哥,我带你回天舟,你现在身体疲惫,容易出危险。”
周卡心里感动,拍了拍小甘的肩膀说:“辛苦了,小甘。”
坐在疾驰的车上,周卡心里只是反复祈祷这个世界上叫祝清风的人只有一个,因为自己的师父就叫祝清风!
师父深山里的住所“清风小筑”就是取他老人家名字的谐音。而他老人家恰好有半本残书,据说里面有很多邪物的记载。只是师父将书交给他后,他一直将书放在檀木盒子里,藏在隐蔽处。师父说过除非有足够的理由否则不可将那本书再示人,有必要的时候可将其毁掉。
回到仙塘镇,周卡马不停蹄的直奔上山,到了山上已将近中午时分,而桑榆已经昏迷了两个小时,周卡不敢将桑榆从木桶中移出,只能让她靠在木桶壁上,桑榆低垂着头,额头有秘密的汗珠,呼吸若有若无。
万箭穿心般的感觉让连日来高度紧张的周卡眼前突然一黑,几欲摔倒的他被田铁一把扶住,周卡深深缓缓的呼吸了下,然后问道:“二师兄呢?”
田铁摇头,门外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在这儿!”
不知何时,一去不回的二师兄出现在门口。
周卡脸色苍白对二师兄说:“师兄。”
二师兄哼了声表示回应,周卡说:“桑榆她……”
二师兄打断他说:“我给她看过,她的病无药可医。”
周卡说:“师兄,她体内的东西并非子母草,而是食魂花。”
二师兄楞了下说:“食魂花似乎有解药配方,只是不在我手里,师父他老人家对师弟你爱护有加,不知道他老人家死前是否将他传给了你。”
周卡说:“半部残书在我手里!”
二师兄瞳孔皱缩,射出点点星芒,终于无法再装酷下去,失声问:“师弟,东西在哪儿?我找了好久都没……”
周卡一声不吭走到二师兄的床前,俯身下去在床底摸索,熟练的撬起两块青砖,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麻布袋,打开里面是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有个檀木盒子,盒子里装着发黄的半本残书。
残书上清晰可见撕裂的痕迹,证明残书的形成并非和平分割,而是互相抢夺所致。
残书上有文字,还有惟妙惟肖的图画,画着各类奇形怪状的植物花草和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还有些面目狰狞的怪物。
二师兄长叹口气喃喃苦笑:“我找了半辈子的东西,竟然就在我床下,不知这是谁的好主意。
周卡说:“师父说这本书一直就埋在这张床下。”
二师兄这才想起,自己随师父来到山上的时候,师父就安排自己住进了这间屋子,没想到那时这本残书就睡在自己身下,师父死后自己在清风小筑里里外外翻找,甚至掘地三尺,就是没想到会在自己床下与自己上下铺。
果然因缘际会中近在咫尺便是远在天涯。
周卡将书递给二师兄,二师兄面对自己多年苦苦寻找的东西竟然不敢伸手去接,他怕自己缘分未到,接了书立刻就会突然死去。
周卡急道:“师兄,你救桑榆一命,这本残书归你!”
二师兄说:“可是师父,师父不让……”
“我有足够的理由!”
二师兄朝周卡重重点头,接过残书飞快翻找,食魂花的解药配方果然就在其中,简单的笔墨将一株矮小植物上的一朵硕大的花朵描绘的妖艳夺目,神为之炫。
二师兄看了眼图案下面的文字注解,抬头说:“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周卡问:“桑榆支撑的住么?”
二师兄说:“三个小时是理想状态,但前提是药草齐备。”
周卡问:“师兄平时喜好收集各类草药,难道还有短缺的品种?”
二师兄说:“我现在马上制药,但有一味草药要到前面深山里的野蛇坡寻找,三个小时内交不到我手里,桑榆性命难保。”
周卡看向田铁,田铁说:“给我画个图,我去找。”
二师兄在白纸上画了幅草药图交给田铁然后转身在靠墙的那面巨大药柜前麻利的拉开一个一个的小抽屉,从里面飞速的抓出草药,也不称量就放进一个铜盆内,边抓药边说:“野蛇坡危险至极,我曾险些丧命于此,你等半个小时,我给你配制些驱蛇药粉,但也不能保证你安全……
话没说完,田铁已经到了前院,天空流云飞卷,风穿过清风小筑的每一道缝隙,阳光洒在每一寸可以到达的表面,万物生机的世界里,却有的生命在枯萎。
野蛇坡是田铁出山的必经之路,从小无数次出山,野蛇坡是阻止人类进山的最可怕但有效的地方,也是唯一让田铁有些心虚的地方,但田铁和父亲身体里流淌着的是野兽的鲜血,他们越过野蛇坡倒是游刃有余,很少受到蛇类的攻击。
手上沾满各类猛兽的鲜血,血管里流淌着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凶猛的血液的他,才不会怕那些蠕动的冷血动物。
他在野蛇坡仔细寻找,时不时捏住一条条毒蛇的七寸扔到远处,他就像闯入羊群的恶狼,他是这片森林的王者,他不允许在这里有不属于他的地盘。
田铁攥着几颗药草回到清风小筑,一头栽倒在地,他的脚腕上有两对毒蛇的咬痕。二师兄掰开他的手掌,将其中两棵药草捣碎扔进在火上咕嘟的药罐内。
然后他不慌不忙检查了田铁的伤势,将剩下的几颗药草在嘴里嚼烂敷在田铁伤口处,又转身在药柜里拿了几样草药捣成粉末用温水冲了灌进田铁嘴里。
田铁血管里流淌着的是鲜红的神奇,二师兄对于田铁被毒蛇咬伤还能跋涉这么远赶回来感到非常诧异,也非常诧异。
而田铁对于二师兄药到病除的本领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第一次深深的体会到世间所有的病都可以有一种或几种相克的方法,只是人类没有发现它们而已。
而对于周卡的怪病,二师兄程秀表示对它一无所知,半部残书也未见对这种怪病的记载,只能尽力施为。
于是田铁为了周卡的病不惜返回深山,采来最珍贵的药材给二师兄,二师兄惊讶于田铁的惊天本领,许多珍惜的药草他已经几十年未曾得见。
但是二师兄用这些珍惜药材熬制的草药均未见效,周卡去医院多次检查也没查出任何问题,只是他依旧每周会头部剧痛晕倒,身体日渐枯萎销售。
于是田铁更加拼命的进山采药,他认为总有一种草药能够让周卡的并药到病除。而当周卡告诉他在遥远的石川省的某个地方可能有人知道这种病的来历,田铁建议立刻动身前往。
田铁不想桑榆知晓自己的病情,那样会让她异常担心,他不想看她不开心,他认为开心的桑榆才是最漂亮最真实的桑榆。
于是他谎称要去外地帮助破案,上次桑榆没能跟周卡去琴岛市心里本有些别扭,这次又不让她跟随前往,顿时心情极不爽。
她当然已经察觉到周卡身体的变化,她总担心周卡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询问过周卡,但是周卡直说那次昼夜奔波太累伤了元气。
桑榆想一直呆在周卡身边,她觉得只有周卡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她才会感到自己的真实存在。这次周卡拒绝她的同行,他当然一百个不情愿。
她认为田铁能去,自己也要跟去。周卡直说那个案件的嫌犯极其凶残,手里还有枪支,但是桑榆斩钉截铁的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周卡无奈,想起了孙波,孙波特意开车跑来一趟,拿来某巨星演唱会的门票,那位巨星是桑榆从小的偶像,跟桑榆喜欢周卡的时间差不多。
所以面对着那张演唱会门票,桑榆动了心,她想虽然偶像更像一种心灵的寄托,周卡才是实际的拥有,但毕竟周卡可以天天见,但见一次偶像可是不容易,偶像怎么也要见一面吧,机会难得,孙波孙大哥大老远的拿了票来,自己总不能辜负人家一番美意。
以前吃饭时只是顺口提起过自己的偶像,没想到孙大哥竟然记住了,拒绝人家有些不好,想想还是去见一次偶像吧。
就这么着桑榆坐上孙波的车去了天舟市区,而周卡和田铁收拾行囊直奔机场,飞向冯远忠的家乡石川省达安市芦城县龙腾乡。
到达后他们在孙波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冯远忠的侄子冯家旺,通过冯家旺找到了为冯家旺提供止步草和崖莲,也就是鸟粪草的猎户和老采药人。
经过询问,老采药人知道悬壶寺的事情,据说悬壶寺鼎盛时期香火终年不断,但解放后就渐渐没落了,十年动乱后更只剩下破壁残垣,尘堂旧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