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仙塘镇交警队的两名值班交警赶到现场,当两名也算见多识广,见识过无数血腥场面的交警见到那个倒在地上的人的时候,其中之一仍然抑制不住呕吐起来,手电筒的照射下,那人裸露在外面的脸部和双手上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腐烂的皮肉呈鲜红色,那些蠕动的蛆虫就在腐烂的皮肉间钻进钻出,还可见脸上有骨头露出,活活一具影视剧里僵尸的样子。
他身上泛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恶臭让那名交警将晚上吃的馄饨和发糕全都吐了出来,望着自己呕吐一地的残渣碎肉,他竟然觉得那些呕吐物的味道和样子要比那个人的样子看着舒服些。
救护车随后赶到,医护人员见到那个人后,两名护士失声尖叫,幸好医生还算专业,皱着眉头用手电筒仔细检查了那人的外表,专业的检查了他瞳孔的反射,发现那人竟然还活着,还有微弱的呼吸!医生奇怪万分,如此腐烂的情形下人是万万不可能还活着的,眼前这个人生命力实在太强大,众人都纳闷这个人究竟遇到了什么,身体怎么会腐烂成这个样子,爬满一身的蛆虫的。
救护车立即将那具浑身长蛆的人拉往医院,两名交警其中之一忙给队里打电话,让再派辆车过来,其中一人开车跟随救护车而去,另一名留下来给老张做记录,并检查了马路上的刹车痕迹,证实老张确实没有撞到那个人。但老张的车撞到树上需要修理,老张上车打火,车子竟然还能启动,开动了下也还能继续行驶,检查车下也没有油液泄露,车子只是前保险杠撞凹,大灯撞碎一只。
警察开具了事故勘察鉴定书,他让老张先把车开走,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进行索赔,如果保险公司有需要,他们可以再来勘察现场。
交警掏出支烟点燃问:“那个人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怎么变成那副样子了?”
老张惊魂未定也点了颗烟吸了一口,想平复下心情,但眼前都是那人的一脸鲜红的腐肉和上面蠕动的白蛆,望着地上那人流下的含血的暗红色的腐水,老张牙齿依旧打着颤:“我看见他时他已经在路中间了,就站在拐角处,我拐过来猛地见到他直接一把方向盘就跑出马路撞上树。”
警察点头说:“幸好这里是山脚下,要是在山上,你这一把轮可就进了鬼门关了。”
“可不是么?想想都后怕,以后我再也不晚上开车了,太危险。”老张很少后怕。
“我觉得这事儿肯定小不了,估计得有刑警介入。”那名年轻交警揣测着。
“为什么?”老张疑问,虽然那人的样子很恐怖,但老张并没觉得那是谁给害的,可能是在山里摔伤,被传染了什么寄生虫。
“你想啊,普通人怎么可能浑身长满了蛆虫的?刚才那名医生剪开了他的裤子,我的天,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蛆,肉都烂得一塌糊涂,我感觉绝对是被人害的。”年轻交警边说边打了个冷战。
“人害的?怎么害?将他身上割烂了然后往他身上放蛆虫?”老张尽量发挥着想象力。
“呦呵,看来你很熟悉作案过程啊,我现在开始怀疑是你干的了。”年轻警察也觉得老张的推理有点道理。
老张忙不迭的解释:“民警同志,怎么可能呢,我就是那么猜测,我是拉了一车年货给老家送去的,我就住在仙塘镇。”
“你是干啥的?住在镇上哪个地方?”民警突然觉得,如果这是起刑事案件,那么老张应该就是第一嫌疑人,虽然他只是个交警,但平时总羡慕刑警的工作,现在他总算有点找到做刑警的感觉了。
“我是开饭馆的,就住在仙塘镇河东三孔桥那里。”老张忙解释着。
“饭店啥名?”警察深入盘问。
“老张私房菜,就在河边那家,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老张拿出做宣传的口头语。
“呦,那饭店是你开的啊?你是老板?”交警显然知道老张私房菜。
“对,我是老板。”
“我们同事都爱吃你家的菜,唉,对了,我们咋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在后厨做饭,很少到前边去。”
“买卖这么红火还舍不得请个厨子?”
“嗨,不是请不起,是怕砸了招牌。”
“哦,那也对,怪不得你们家烧菜一如既往的好,原来都是你自己做的。”交警赞不绝口,但他刚开始回忆老张家的私房菜的样子,那具长满蛆虫的男人的脸就立刻浮现在他眼前。
老张说:“下次你去,给你打折。”
“不用不用,我们会经常去捧你场的。”交警忙推辞。
此时警笛声响,一辆交警车开了过来,交警说:“你先开回去吧,别忘了找保险公司索赔。如果真有刑警介入调查,给你打电话要随叫随到啊。”
老张忙点头答应着,交警刚想上车,又转过身回来对老张说:“张老板,打开后备箱我看看。”
老张愣了下,立刻会意交警的意思,他是不相信自己,想看看后备箱是不是装过那个人。老张打开后备箱,满满的一车年货,烟酒茶糖水果糕点,交警点点头,老张忙拿出两条中华烟说:“我看你也爱吸烟,拿去抽,大半夜的给你们添麻烦,辛苦你们了。
交警忙摆手说:“这可不成,我们有规定,你这是让我犯错误啊,大家都不易,拿回家孝敬老爹老娘吧,张老板。”
说着他上了警车,探出头说:“有什么事情打交通队电话。”
老张忙点头答应,心说现在的警察果然素质提高不少。一股冷风吹起,刮过旁边的树林摩擦出呜呜的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老张觉得后脊背发凉,慌忙开车上路,一路上打着双闪小心行驶,直接将车开到了家附近的一家汽车修理店,修理店的老板是老张的初中同学,吃完晚饭正喝着茶看电视,被老张叫起来修车,老张明天要赶回仙塘镇,明天还有一堆客人等着他下厨做饭呢,临近年关生意火爆,老张虽不是个为赚钱就拼了命的人,但终究不肯让食客吃到不正宗的东西砸了自己的招牌,因此明天中午之前他必须赶回去。
老张的同学连夜给他换灯做钣金,打腻子喷漆,为了快,就用烤灯烤,老张的这辆车开了五六年了,一直垫着换辆SUV,能拉东西。老张借了同学的车将年货运回,给同学留了条中华烟,然后开车回家。他怕家人担心,一直没给家里打电话,也没跟家里说那个浑身腐烂生蛆的人的事情,跟母亲和妹妹妹夫吃了顿团圆饭,一家人聊天过了午夜,老张这才休息,转天一早他就起床从朋友的修车铺开上自己的车往仙塘镇赶路。
冬天的秋明山别有一番风景,即使冷风都刮得那么的温柔,远处山上还依旧披着半绿半黄的颜色,残留着一抹已经褪色的绿,凌晨的山路上半天也碰不到一辆车,天气阴沉的厉害,今年的冬天有点冷,天气预报今年南方地区也将会有部分地区出现雨雪天气。
远处有蒙蒙的晨雾,就在晨雾间他突然发现前方的马路上似乎有个人在慢慢行走,那缓慢的姿势就像耗尽了浑身精力的疲惫路人,老张忙按响喇叭,马路上的人听见喇叭声朝这边看来,然后突然朝着他的汽车跑来,动作虽然不快,但仍让他头皮一阵发麻,他突然发现这地方正是昨晚自己撞树的地方,而且前方那个人的位置就是昨晚浑身是蛆的人出现的地方。而眼前向自己蹒跚跑来的人,想抬起手臂打招呼,但似乎又没那个力气,老张浑身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层又一层,一脚刹车踩死,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对面的人听见如此动静似乎怔了怔,紧接着身体侧歪了两下噗通倒在地上。
老张忙将车停在路边,他想赶紧离开这里,但又觉得自己该报个警,而且他还想去看看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还是昨晚那样,那他就真的同意昨晚交警的说法,此事一定是涉及了刑事案件。
要说老张胆子也不小,可是走下车的刹那还是明显感觉腿有些发软,他深呼吸了两口慢慢走近那个倒在马路边的人,等到他能看清那个人的基本样貌,他再也没往前迈一步,他怕自己的早点白吃了。
那里躺着的人满脸都是暗红色的腐肉,上面有没有扭动的蛆虫他没敢走近看,但就凭双手和脸部的腐烂皮肉他就能断定这个人和昨晚那个人是同病相怜!
昨天那位交警见到老张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说是你抛尸的,绝对有人相信,不然你怎么这么巧碰见两个这么诡异的人的?张老板,难道是你家后厨爆炸给你伙计炸成这样的?嗯,我觉得有必要去你家厨房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