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周卡的院子里喝茶聊天直到午夜,土拨鼠跟田铁认真的确认了明天厨房工作的菜品种类,田铁笑着说:“老土,你这趟做了这么大的买卖吃喝都不愁了,还跟我这儿厨房里卖力气干嘛。”
土拨鼠嘿嘿的笑着说:“我发现啊,在厨房里跟在墓穴里一个样。”
众人大惊,土拨鼠笑着说:“你想啊,都是闷热潮湿,而且我说过开锅和开棺材有一样的感觉,都让人兴奋异常,总想象着里面的东西会很诱人,我习惯干这工作,当厨子让我感觉我的人生都丰满了许多呢。”
众人哄堂大笑,尼雅也要求接着帮店里打扫卫生招呼客人,但桑榆已经新招了一位大姐,不能辞掉人家,索性就让尼雅帮着苟妙雪在门口的卤味车卖卤味,正好可以帮着苟妙雪打包,这样速度还能快很多。尼雅自然赞同,苟妙雪也很高兴。
转天一开张,宾客盈门,有了土拨鼠的帮忙,厨房的效率大大加强,上菜的速度加快,食客流动速度也加快。尤其是门外卖卤味的尼雅和苟妙雪,“卤鸭西施”从一位变成两位,使排队的男性顾客增多,大家都很好奇花田小煮的老板娘是什么来头,怎么找来的服务员都是这么漂亮的?
由于有尼雅帮着打包,所以卤味的销售速度就快多了,卖完卤味收拾好卤味车后,两人就去旁边秦凌的茶馆喝茶聊天,反正花田小煮面积不大在里面呆着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添乱,索性在清净的茶馆休息,秦凌都会给两人亲手沏茶,给两人端上来,苟妙雪爱喝龙井,尼雅爱喝铁观音,秦凌就给两人准备两壶茶,三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如此又半个月后,已经到了八月中,天气更加炎热起来,花田小煮的空调使劲的吹也吹不走燥热,厨房里更是闷热,于是桑榆决定花田小煮停业一周,大家出门去旅游,去趟三亚海边,由老板娘请客。众人都为桑榆的举措感到吃惊,生意这么好不赚钱,而且出去一周不会影响顾客量吧。
桑榆笑着说:“做生意赚钱为什么?就是为了享受呗,不然辛辛苦苦赚钱岂不是太亏了,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众人鼓掌对桑榆的慷慨表示赞同,桑榆计划下周歇业一周,提前一周在店门口上告示,然后开始订机票订房间,一切就绪后,离着出发还有三天的时候,尼雅突然病了,发烧感冒甚至视力模糊,尼雅身体虽然瘦弱但是一向都很结实,突然的发病让众人很是担心,镇上的卫生院说尼雅是急性热伤风,给开了药但也没管用,于是周卡就带着尼雅去了河塘县医院,土拨鼠本想跟着去的,但又觉得厨房离不开自己,而且尼雅应该就是普通发烧,可能是这段时间站在门外干活,大热天的给热坏了,虽然有太阳伞遮阳,但闷热不减,出汗多加上每天人流熙攘,吵吵闹闹的,对于喜欢清静的尼雅来说可能太不适应,于是就病倒了,应该不严重,输两次液就能好。
周卡开车拉着尼雅奔河塘县医院走,尼雅在副驾驶上昏沉沉的,周卡跟她说话她连反应都有些迟钝,要大声说话她才听得出,看来发烧已经让她听力也受了影响,不知不觉尼雅竟然流下泪来,吓得周卡忙安慰她。
尼雅含混着说:“周卡哥,我,我好难受。”
周卡忙说:“没事,咱一会就到医院了。”
尼雅说:“我从来没生过病,我……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就是个普通的发烧而已,你就是这些天累得。”周卡忙宽慰她,他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情绪都很低落。
尼雅摇摇头说:“我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怎么会呢?不可能的,你放心,你的病一定能治好。”周卡觉得尼雅就是个发烧而已。
“我记得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是我在前世那个时候的感觉,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尼雅含糊不清的说着,一会竟又沉沉睡去。
到了河塘县医院,周卡给尼雅挂号看医生,医生让去验血,显示白细胞正常,但淋巴细胞异常,医生说这是典型的病毒性感染,鉴于尼雅已经高烧三十八度,要先打退烧针。周卡陪着尼雅做皮试,然后打针输液,输到第二瓶的时候,尼雅的烧果然退掉,人也精神了许多。
周卡很高兴说:“尼雅,你看,这不是退烧了么?你就是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尼雅笑笑说:“嗯,但是妙雪姐姐就没事的,我应该不会这么娇气吧。”
“你是不适应,妙雪都做了快一个月了,你才做没多久还不适应,别胡思乱想。”
“可是我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好熟悉,它让我好绝望啊。”尼雅依旧对自己的感觉深信不疑。
“你是想太多了吧,尼雅,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一会输完液,让医生再开两天的液,咱拿回去输。”
尼雅点头,坐在输液椅子上沉沉睡去,周卡望着尼雅苍白的脸庞,本来就瘦削的脸上更显憔悴,干瘦的胳膊上粘着输液管,针头扎在血管凸起明显的手背上,看得周卡一阵心疼,这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却经历了别人都没经历过的无数凶险,而且她的内心还隐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和前世有关的秘密,仿佛她现在的一切活动,一切的人生目标都和这个秘密有关,都和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有关,她只是不愿意跟别人说,即使是周卡。
输完液,尼雅明显好了许多,烧虽然退了,但是她仍感觉头脑有些晕眼睛看东西有些模糊,耳朵里耳鸣阵阵,周卡说回去再输两次液就会好了。于是两人开车回返,周卡直接将尼雅送回了位于半山的院子,让尼雅好好睡一觉,他给桑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跟尼雅已经回家了,让她晚上给尼雅带些饭菜回去吃。
桑榆问尼雅的病情,周卡说一切都还好,就是还有些症状,他说自己先回一趟土特产店,有人来送一批山货,他得去收一下,处理完事情就回家给尼雅叫醒吃药,让桑榆他们早点下班回家照顾尼雅。桑榆答应着,琢磨着要不晚上就歇业算了,但一想又得接到许多顾客的电话表达不满,心想晚上还是继续吧,就是把外面排号的人数减少就行了,以后真得定个规定,规定好几点就不接收顾客了。
桑榆坚持晚上八点就歇业了,要知道在仙塘镇这样一个旅游景区,八点正是人流如织的时候。桑榆留小兰和服务员李大姐照看还没吃完的顾客,然后打扫卫生关店,田铁弄了些清淡可口的饭菜,土拨鼠特意给尼雅精心调拌了两个凉菜,还细心的煮了粥。三人想叫上秦凌一起回去,但是秦凌茶馆比较忙,桑榆就让她忙完赶紧回家,秦凌已经搬到了周卡的家里住,周卡的房子很大,上下两层,秦凌住在田铁隔壁,两人还没好意思明目张胆的住在一起。
土拨鼠走在前面上山,手里提着个煤油灯,很有股阴森恐怖的感觉,桑榆和苟妙雪提着饭菜,田铁在后面打着手电筒,进村的路上有一段没有路灯,所以还是需要自己照明。院门外面门楼顶部的灯并没有开,显得漆黑一片,桑榆嘟囔着周卡怎么不把灯打开,远处其他住户的大门口都是开着灯的,给晚上返回的在山下做生意的家人照亮路。
走近看,院门却并没有关,而是大敞着的,里面漆黑一片,院子里的灯也没有开,只有二楼一个房间的灯是亮着的,那是苟妙雪和尼雅的房间。院子里黑黑的没有一点动静,桑榆奇怪天都已经黑了周卡难道还没回家么?没回家怎么也不把大门关上?虽然这里民风淳朴,少有偷盗事件,但院门大敞终究不妥。
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给周卡拨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众人沿着楼梯往二楼走,田铁在后面突然叫道:“站住,有情况!”
前面三人停住,回头看向田铁,田铁一指脚下,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可见楼梯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滴!
桑榆奇怪的说:“这是什么血?田铁你拎着生肉上二楼了?”
田铁摇摇头说:“不可能,我都是在一楼厨房卤肉的,这是人血!”
众人都是一惊,桑榆下意识的往下走了一步,田铁挤到众人前头,关掉手电,土拨鼠也灭掉手里的煤油灯,两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的往尼雅亮着灯的房间走去,尼雅平时和苟妙雪一个房间,房间在东侧第二间,两个走廊的顶灯都没有打开,那间开着灯的房间在黑暗中显得很是诡异和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