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从来都不是一件珍贵的事情,尤其和自己无关的时候。
据我的询问才得知,轿子上的那个死尸并不是卫二哥这帮人搞到的,而是配冥婚的人自己找到的尸体。
这次卫二哥来这里,是收了赵明坤的钱来做件事情,至于什么事情,我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
当我们再次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具尸体端正站在一个简易搭起的棚子里。
棚子大概有十几平米,搭成了一个长方体。金属的柱子,黑帆布的棚顶,只留出正北面的入口。尸体在棚子的正中,两侧是一排椅子,正南面是两把太师椅,看起来是新郎的父母一会儿要坐的。
棚子的长长的金属柱子上,都被人用铁丝缠出了一排排的烛台,一根根红色的蜡烛摆在上面,烛光正随着微风摇曳。
棚子外面堆着大量的纸钱,纸别墅,纸家具,纸汽车什么的。两个纸扎的童男女把守在棚子入口的左右两侧,显得很是诡异。
这个棚子搭在县外的山脚下,距离县里有二十分钟左右的脚程,棚子里没有电线,只靠这些蜡烛照明。不过这些蜡烛到蛮亮的,让人能清楚的看到棚子里面的情况。
此刻我们正蹲在一处山包子上,正对着棚子入口。
想起中午时,我还看着这尸体坐在轿子上唱歌,心中还是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发怵。
不过我终于看清楚了这具女尸的脸,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生前一定是美人,就算已经香消玉殒了,但依旧给人一种美艳动人的感觉。
女尸的脸上被人化了妆,涂了腮红与口红,比起之前坐轿子的时候,看起来有了些许血色,有点活人的样子。
而如果不是周围凄凉的歌声和诡异的气氛,真让人有一种想要上前细细端详的感觉。
此刻这具女尸正穿着一身大红色的中式落地长裙,大大的衣服将整个女尸都包裹了起来。从外观,我们并不能看出这名女子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亡的。她的脖子处明显有一根很宽的木头板,看样子是用来支撑尸体站立的。
卫二哥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年轻人,小声说道:“三儿啊,看着老六,我们取出来的东西可都在屋子里,小心老六给咱们玩个金蝉脱壳。”
说着,卫二哥看了看一旁的赵明坤。
赵明坤扭过头来,淡淡的说道:“你们的东西我不感兴趣,你也知道我这次是为什么来的。只要帮我找到他,其余的事情都好说。”
两人之间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让人听起来云里雾里的。
但短短的相处时间里,我也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赵明坤并不属于这个团队,她只是和这个以卫二哥为首的团队有合作关系。而卫二哥的这个团队里,似乎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否则卫二哥也不会让三儿去看着老六。
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卫二哥嘿嘿一笑:“我们总觉得这小子实在有点邪乎。”卫二哥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事情也怨不得他。”
卫二哥看了看手机,距离结冥婚还有一段时间。
他继续说道:“这老六的父亲啊,就有这个毛病。老六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吧,他妈在家里偷人,被她爹发现了。他爹当时也没有说些什么,似乎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两口子晚上还一个被窝里睡觉。”
“可晚上的时候,老六听到动静不对,就去父母的房间去看。父母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老六推门就去,就看到他爹一只手还死死的掐着他婆娘的脖子。”
“当时老六都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个时候他妈还没死呢,手脚还挣扎着,他妈看见老六进来,还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老六,可老六已经手足无措了。”
“老六懵懵懂懂的,也不敢告诉别人。直到一个多星期后邻居觉得不对劲,才撞破了这件事情。”
说道这里,其余人都叹了口气,卫二哥说道:“这老六后来就没人管了,为了活命什么都干,后来遇见个师傅,说了自己的遭遇,这老师傅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教他本事。我们徒弟六个,他是老幺。”
钱二这个时候插话道:“我看这小子邪乎的紧,还是赶紧踢出去算了。上次和三儿那次,差点没搞出人命来。”
“怎么说都是自己兄弟。”卫二哥摇了摇头。
赵明坤的声音传了出来:“十一点半了,新郎要来了。”
随着赵明坤的话音落下,寂静的山脚下传来了唢呐的声音。明明吹着的都是喜庆的调子,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之下,听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顺着唢呐的声音望去,黑暗中只能看到一盏小灯笼移动。
“记得我要你们帮我做的事情。”赵明坤小声的对众人说道。
众人都答应了一声。
赵明坤看向了我,不疾不徐的说道:“一会儿你就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明白么?”
我不知道赵明坤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可要我呆在这里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我嘴上还是说道:“好,走的时候招呼我一声。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看起来蛮刺激的样子。”
赵明坤摸了摸我的脑袋,不说话了。
那盏灯笼越来越近了,我也逐渐的看清楚了这些人的样子。
举着灯笼的正是中午时举着狗头的领路人,而他的身后依旧是那些轿夫。只不过这些轿夫现在抬着的不是轿子,而是一个很大的棺材。看这棺材的宽度,完全能够放下两具尸体,看样子这就是合葬棺了。
“落!”引头人缓缓的将小灯笼放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围在了棺材的一侧,静静的等着开棺。
“请父母开起第一钉!”引头人高高的喊道。
两名五十来岁的男人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接过了别人递来的工具,分别起开了棺材最前面的两颗钉子。
可当钉子刚拔出来的时候,鲜红的血液顺着黑色的棺材板流了出来。
“啊!”这中年妇女明显是被吓了一跳。
周围的人也都吃惊不已,别说这些人了,在山包上的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也差点没喊出声来。
吹唢呐的人也不敢继续吹了,喇叭里凄凄惨惨戚戚的声音也被人关了。山脚下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没有人敢说话。尽管那引头人办过无数次的冥婚,可这样的景象他或许也是第一次见。
“大师,这,这是怎么了。”新郎的父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我也不清楚啊。”引头人说道:“不论怎样,都要先开棺看看。”
我小声的问道:“他家儿子死多久了?”
卫二哥说道:“据我们了解,有一段时间了。”
“见鬼了吧。”钱三说道:“死人的血怎么可能这么新鲜?不对啊,死人怎么能流血?”
赵明坤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只有一种可能,棺材里的根本不是他儿子。今天的计划可能要取消了,什么时候动手我再告诉你们。”
说话间,那引头人已经开始撬棺材板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管什么冥婚的仪式,先把棺材弄开再说。几个青壮年也帮着一起撬棺材板,没有几秒钟。就听到棺材掉落在地上所发出的“轰隆”一声,而棺材里的人我们也看清楚了。
他的喉咙被人割断了,血正不停的往外涌。看样子气管也被割断了,所以发不出声音来,以至于被抬了一路,都没有办法求救。
如果不是赵明坤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卫二哥的肩膀,此刻的卫二哥估计已经冲到山下棺材那里去了。
“怎么会是他!”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了起来,因为棺材里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之前离开的三儿!
可他不是看着老六去了,怎么会死在棺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