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入梦

  此情此景令我有着几分熟悉,从小就与爷爷出去办事,像杀狐捉鬼是经常干的,对于“梦交”并不陌生,所以翻开眼皮查她的眼角,在眼底浮现出三条黑纹,明显是招邪的症状。

  刘一琳惊讶的问:“还有梦交?”

  “梦交也称神交,虽然不损精,但却十分耗神。而人体精、气、神为三件宝,她已经缺了神,能醒来才是怪事。”

  钟自灼一听说有妖怪,气势汹汹的要出门,我问他干啥去?人家大义凛然道:“当然去抓那只狐狸。”

  我说:“大哥,你出去也没用,那胡二郎应该是到了渡劫期,他早早就隐藏起来,除非你能掘地三尺,否则你去哪找?”

  马老汉夫妻抱头痛哭,媳妇更是几近昏厥,我赶忙拦住他们:“有啥哭的,快别哭了。”

  “大师,我们女儿都快没命了,难道哭不应该么?”

  妇女说话已经带着几分嗔怨。这也搞得我很尴尬,指着自己,“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说过了三天你闺女再醒不来,可这不是没到三天我就来了么?我来了!知道了么?”

  “说话别大喘气,吓得我还以为真出事儿了呢。”刘一琳拍着胸脯,又推了我一下,还不忘数落几句,“在法慧庵我就看出你是个灾星,怎么还不改改你的毛病?”

  我摊开手:“那也不赖我啊,快去准备七盏油灯、三炷香、珠兰草、猪油拿来,普通尖刀,明天早上我就让你女儿醒过来!”三人面色大喜,还未等刘一琳上前说谢谢,我提前挥手打断对方:“这就算法慧庵欠你的人情。”

  老两口听我说完,急忙跑出去准备东西,可没多久,妇女又回来了,神色尴尬,摩挲着双手,试探着问:“我给你们炖个小鸡儿,别急别急,我这就搞。”

  我说:“大婶,您先去忙,我们刚吃过也不是很饿,救人要紧。”

  “啊!”妇女激动的快要哭了,一个劲儿的重复:“对对对,救人要紧救人要紧。那你们先随意,我去去就来。”

  她快速疯跑出了家门,杨蓉瞄了我一眼,那双不带有感情却又十分漂亮的眸子会使我很不舒服。而钟自灼还是不停的挠痒痒,没多久竟然还打起了喷嚏,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憋得脸很红,追问我到底那妖怪在哪?我说:“可能藏在某个坟里,但大哥,没找准位置之前,随便挖人家坟是不道德的。”

  他好似发怒的公牛,抓耳挠腮,原地踱步,有些崩溃喊道:“唉,真是麻烦,气死我了,你们在屋里,我出去忙一会儿。”话音刚落,他像阵风一样窜了出去。

  刘一琳指着屋外,有点担心钟自灼别出了什么事儿?我让她放心,能把他无声无息干掉的人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少数。至于杨蓉,我总觉得她会有点后手没出。聊起具体如何甄别狐狸、黄鼠狼等精怪附体的现象,听的她津津有味儿,感慨道:“真没想到,看你年纪轻轻居然懂那么多。”

  “年纪小不代表做这个行业时间短,对了,戏班子呢?还有啊,上次听你说不是要出家么?”

  “唉,别提了。师父不收我,说我红尘未断,青丝情丝纠缠着命运因果,但我总觉得师父是不是看错了,我今年十九岁了,不管是纸条还是鲜花都没有收到过。”她带有着几分抱怨,紧接着,又指了指杨蓉,大眼睛滴溜溜的上下打量:“好漂亮的小妹妹,是你女儿么?”

  “呃..不是。”

  她还想上前抱抱,被我一下子拉住,开什么玩笑?听听黑猫警长就得了,真要是惹毛了这位活祖宗,谁知道她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大概傍晚时,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马老汉家门内外聚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热闹,到底我这个年轻的先生是怎么搞定李家村麻烦。

  将油灯围绕在马翠翠的身边点燃,形成北斗七星状,她所坐的位置正是“勺子”内。

  此乃术士经常惯用的一种手段,有点类似一招鲜吃遍天。传说此术是传于刘伯温修行一部名为“六甲天书”的神著,因为北斗在古代就是王者星象,勺子托起,说明驾驭北斗,在古代王宫建造房舍时候都会采用此法。

  香火点燃,我让马老汉把家里的门都关好,但凡无关人等统统撵出去,谁也不要靠近。

  他还哪敢有什么怨言,言听计从将事情招办。

  钟自灼出去发泄,仅剩下我、杨蓉、刘一琳、还有他们两口子,至于师娘她是魂魄,早就已经不能算做在人的范畴内了。

  我把他们两口子叫到一起,“有点事儿必须要提前告诉你们。”

  老两口还以为有什么麻烦,吓得脸都白了,战战兢兢的问我怎么了?

  “你们别紧张,不是没办法救人,只是救人的手段较为尴尬,还得靠他母亲才可以。”老两口听的云里雾里,我说的也是支支吾吾,刘一琳很着急,也就多催了几句,算了,还是救人要紧。

  “你需要把珠兰草捣碎了塞到你女儿的身体下面,全身要涂抹猪油,这样以来,那狐妖便不能采集你女儿的神气,以梦交害人,如果拖久了,我很怕就算是把人救回来,也仍然会影响到她的寿命。”

  我的说法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可这一切真正是来源于古代的秘方。

  《本草纲目拾遗》中记载此药的一段故事。

  书里记载,从前有个老道士,擅长治狐魅。有一户员外的女儿被狐狸所迷惑,每每夜间前来相交,老道士教他将珠兰捣烂,放置于床头,在彼此欢好之前涂抹在来者的下面。次日,女子一一照做,梦中男子哀嚎跑出,天亮之后,有村民在野外捡到一白狐。

  珠兰本身就带有一点点的毒性,可对于狐狸而言,却又是致命的。

  现在马翠翠已经被迷惑,想交代恐怕也交代不清楚,只好让他母亲按照我说的做。

  而我由于是施法者的缘故,并不能离开太远,可男女授受不亲,我实在是难以启齿,两口子在商量一会儿后,还是选择答应。

  他们说了,我不收钱,为人正直,又是一琳的朋友,肯定不会骗他们的。

  刘一琳问:“那你去干什么?”

  我说:“当然是叫醒她的梦了,等一会儿用绳子把我们两个绑上,打上鸳鸯结。”

  大家都开始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刘一琳怕女孩儿被我看光,还找了个被单盖,而我焚香之后,一手握住刀,将香火放在鼻前吸了一口,眼前有些发花,以刀刺破手指尖,鲜血点向女孩儿的眉心,而我也在瞬间失去知觉,再次睁眼身处另外一副场景。

  此地是大户人家的院子,院落精美,花草植被非常多,又宽又大,零星会看到有仆人在眼前经过。

  我悄悄的在梦中躲避那些人的视线,这次来本身就是想当一个第三者。

  挨个房间里找,时间紧迫,万一他们俩开始做“那个”,狐妖必然会察觉不对劲,若是兽性大发将马翠翠彻底留下可就麻烦大了。

  我找了大概不到一个时辰,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唱戏。

  除了他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安静的。

  看来马翠翠的内心世界是渴望自由、金钱、权利的,这股欲望虽然隐藏的非常隐蔽,可并不代表很弱,甚至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所以,那其貌不扬的马翠翠才会被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