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却有着一股压抑感和阵阵的腥气,壮着胆子的佟婉冰,还是决定打开手电筒照一照。
手电筒的光照耀着屋子,让佟婉冰差点叫出声来!
一团黑漆漆的物体,扭动在一起,竟然占据了整个屋子!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啊?
那怪物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叫声,依旧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扭动着,低吼着。好像身体有万般疼痛似的。
孟真推开了堵着门的佟婉冰,对着那个巨型的怪物施了什么魔法一般,那怪物一点一点的变小,变到整体都映入眼帘的时候,佟婉冰再一次的惊讶了,它竟是一条黑龙!
它的形态和图片上的差不多,没什么差异,只不过它却没有角?!通常,没有角的便只能叫蛟了吧?
蛟龙,蛟龙却不是龙,从古至今,蛟龙只是作恶多端的代名词罢了。
缓缓的那条蛟龙蜕变成那个迷人的帅哥樊少陵,却是一身黑衣,原来竟是这样!黑色,果然是危险的颜色呐!
“你离开龙潭太久了,以后还是会不定时发作,而且会越来越频繁。刚开始只是四肢,而后便会是全身,像你今天这般现出原形,以后可能会是家常便饭了!”樊少陵身心俱疲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孟真只是叉腰站在床边。
樊少陵只是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没有任何的表情。
长叹一声,“我承认,当初我不该兴风作浪,不顾黎明百姓的安危。天帝也已经惩罚我了,把我锁在龙潭上千年,他答应过我,沧海变成桑田时,就放我出来。谁成想,他竟然骗我!”话语中带着愤恨,看来他对天帝的积怨已深,不然也不会如此的跑了出来。
佟婉冰只是楞楞的站在门口看着趴在床上的他,她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对于他的一切,从他的话语里也猜到了几分。
曾经的樊少陵作恶,引起水患,导致百姓受苦,被天帝惩罚,锁在对面那座山里的龙潭之中,承受千年的囚禁之苦,天帝承诺他沧海桑田之后,便会放他出来,可没成想,天帝竟没有兑现承诺。当他发现沧海真的变成了桑田,而天帝丝毫没动放他出来的念头的时候,他愤怒了……
“雨下一天是自然,下两天是偶然,下三天那就有问题了!我几天前感觉有股隐隐的怨气,来自深山,而后大雨不断,我就猜出会是你,只是没想到,你会出现的如此之快!”孟真的话说的直白。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急脾气,其实现在的世界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你的出现只会给人们带来灾难……”
“难道我就要活该被囚禁龙潭吗?那黑幽幽的潭水,深不见底,冰冷彻骨,我只能自己在里面过着幽暗的日子。你们知道那种日子到底有多难挨吗?我却一直幻想着沧海变成桑田之后,我就能重获自由,原来,一切竟是痴人说梦……”他的无奈与寂寞和天帝的不守承诺,便是这件事的导火索。
孟真却是一脸的无奈,她了解他的苦衷,更了解水深火热的人们。只是,她不知如何去跟樊少陵解释,也不知该不该让他牺牲自己,成全大家。毕竟,此时此刻面前的这个需要做抉择的人不是她孟真自己。
“樊先生,我只是一介平民,我不知道你几千年前的世界是如何的,我只知道现在的各种类似龙一样的生物,全都销声匿迹了,如果让人类知道它们的存在,是会天翻地覆的,所以它们即便是存在的,也会选择藏匿自己的行踪。为的只是不打破这种平衡,而你的出现让人类的世界陷入了空前的水患,你为了能够得到自由的一己私欲,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是不是有些自私呢?”佟婉冰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樊少陵,窗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雨点打在玻璃窗上的密度也加强了。佟婉冰万般惊恐的看着孟真,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床上的樊少陵的身躯也开始慢慢膨胀,嘶啦——衣裤的布料被撑破,裸/露的身躯布满了层层的龙鳞,随着一声嘶吼,一条龙的形态展现在佟婉冰面前,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异常的闪亮,回头却不见床上的樊少陵。
孟真拉开窗帘,一道黑色的物体穿梭在电闪雷鸣间。直冲云霄,再一次的消失在厚重的云层里……
从此,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雨依然的下着……
忘川客栈的院子已然被淹没了,一楼的门槛比较高,还好只要扫一扫,一楼基本上没什么事,只是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佟婉冰每一个小时就要扫一遍一楼里的水。反正现在是不可能有客人的,只有不停的扫水是活儿。早上起来的活儿更多,因为积了一夜的水……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又浑身湿哒哒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忘川客栈,而他身上又添了些许的新伤,皮肉翻滚,鲜血淋漓。
老板娘看到这样的他,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扶着他进了房间。
他去做了什么事,恐怕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也许,老板娘会猜到一点点吧,反正佟婉冰是一点也想像不到。
雨依旧下着,只是有些渐渐的小了。
一晃儿又是几天,忘川客栈的楼下是完全是呆不了人了,天天坐在床上,没有网络也就算了,就连电视都看不了,好在厨房里还有几箱方便面,够应急用,吃完方便面的时光。除了睡觉那也只能还是睡觉了。
不知昏睡到第几日,竟然在睡醒了一刹那,发现一缕刺目的阳光从云层射向她的窗!推开窗子,楼下已然变成了水乡,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划船。还能听见排水管哗哗的走水声,渐渐的,云开见日了。
许久不见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还伴随着酸胀,也许,佟婉冰再也不会讨厌那艳阳高照的日子了吧!
虽然电视和网络还没有恢复,但是心情恢复了,而且很不错,估计明天早上,一楼的水就能退的差不多了吧,毕竟水不大,也没有把一楼完全淹没,站到水里也就能没到膝盖处吧!但是外面可就不一定喽!佟婉冰趴在窗台上,拄着脑袋,看着划过水面的小船。
樊少陵?!她突然想起了这个男人,会不会他早已回到龙潭了呢?佟婉冰望着那座樊少陵被困的深山,定住了神。
阳光下,那座山显得越发的苍翠了,深绿色的树叶密密的织成了一片片的神秘地带,掩盖了那个如此有历史的神秘男人。
佟婉冰并没有下楼,只是泡了一碗方便面,坐在窗台处,独自的品味起来。
夜是如此的宁静,让佟婉冰的心也沉寂下来,一声诡异的开门声,打破了她的那份沉静。
按理说,不应该是老板娘的,因为她在三楼住,而范皓钧也在二楼的另一边。而且最近发水,根本就没有人来投宿啊?怎么会有开门声呢?难道?是樊少陵?不可能,他出现在客栈,外面肯定就会下雨。佟婉冰猛的拉开窗帘,窗外月朗星稀。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更让佟婉冰起了疑心,声音却由远及近,仿佛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走廊的灯不知什么时候修好了,却依旧昏黄阴暗。
走廊的另一边那个熟悉的男人,生涩的冲她笑了笑,却是满脸的疲倦与苍白。佟婉冰刚要上前,那人却转身,开门进了屋。
站在房门口的佟婉冰看着他的身影,楞楞的。也许,明天就会有答案了吧!
这些天的深度睡眠,让佟婉冰早早地就起了床。她迫不及待的拉开了窗帘,还好,晴朗依旧。
佟婉冰下了楼,屋内果然是一片狼藉和泥泞,她便打扫了起来,看似简单的活计还真是难办,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泥,先把泥清理掉,又来来回回的拖了几遍,又把屋里的东西上上下下擦了一遍,这才见点干净。
“哟,这一大清早忙上忙下的,还真是勤快呢!”老板娘下了楼,看到焕然一新的环境,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嗯,呆的时间长了,浑身还真难受呢!”
“哝,给你的!”佟婉冰接过孟真低给她的东西,是一块黑色的圆圆的牌子,就是感觉为何如此的眼熟?
“这是那小子给你的!”
“哪个小子?”佟婉冰想了想,“你说的该不会是樊少陵吧?”
“嗯,就是他!”孟真点了点头。
“他不是还住在忘川客栈里吗?”
“你看到他了?”孟真的脸色有些失措。
“是啊,昨天晚上,看到他进了那间屋子。”她指了指楼梯对面的那个屋子。
“怪不得,他要把东西留给你了,你们也算有缘吧!”什么意思?佟婉冰细细的看着手里那个牌子,对着阳光照了照,墨绿墨绿的,像块墨玉。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的是,它不再是没有任何花纹的墨玉,而是一块龙牌,一块多了一条有角的,云中腾飞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