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约约好像看见,那个算命的男子,有些不一样,在他的头上,正旋转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火轮。
这实在让我很惊奇,看样子,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算命的男人看出我对他的察觉,微微一笑,对我说:
“小先生和我也算是有缘,不如就到我那里去坐坐吧。”
其实我真的想转身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上,仿佛被系上一根丝线,而且,这根丝线在不断地牵引着我,仿佛控制丝线那一端的手,正是这个算命男子的。
我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虽然我知道,我的月假只有一天,可是,我还是跟他走了。
他带我来到了他的住处,这更加令我有些吃惊。
我原本想着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临近道观或者寺庙这样的地方。
可是,没想到他却带我来到了一处闹市。
实际上,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这里面的可以说是人头攒动,卖东西的吆喝声,还有跟商贩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更加纳闷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小兄弟啊,前面就是了,别急啊!”
我跟他在人群中穿梭着,这人挤的,差点就把我给挤扁了,我赶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这些人把我给挤丢了。
最后,来到了一个小摊的前面,这个算命的男子,高喊道:
“媳妇儿,我回来了。”
“你这个死鬼,又跑哪里去了?”
随着一声喝骂,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一个身材极为彪悍的女子。
这样的身材,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虽然说东北肥胖的女人比比皆是,可是像她这样胖的倒是少见。
这个老娘们的身材呀,几乎可以把刚才那个何老板装进去。
你可想而知她得有多胖。
“你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儿,又特么去哪儿了?”
“媳妇儿,你先别着急嘛,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算命男子,把两沓儿毛爷爷,直接就扔在了他媳妇儿面前。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婆娘,此时看见了这两万块钱,眼睛都放出了光芒。
“哎呦呦,我说啥来着?我说我老公最有能力,最厉害了,怎么又给我挣钱去了?”
说着忙不迭地就把那两沓钱塞到了自己的兜里。看到这儿,我忍俊不禁,这脸变得还真快。
此时,我已经被邀请进他们的店里。
我实在想不到,这里竟是一家小小的音像店。
货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音像制品,地上还有好几个大纸盒子,纸盒子里散乱着放着很多的光碟。
这小子竟然还是一个卖盗版光碟的。
“喂喂,小兄弟,别愣着了,咱哥俩有缘,今天哪,咱就喝点儿咋样?”
说着,他招呼着让他的媳妇儿给他从外面,买一些小菜,同时再给他带一瓶白酒。
“我不喝白酒,不喝酒的。”
我站起身来推辞了,可是这个男的就突然间看着我笑了:
“我说小兄弟啊,在咱们东北不喝酒,不喝白酒,那还叫爷们啊?
喝,让你嫂子给你买酒去。
你赶紧去,我们哥俩等着呢!”
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赶紧再坐下。
就这样,我又坐了下来。
我看着那个算命男子,又指了指着满地的光碟,笑了,我问:
“这位大哥,你这是,嘿嘿……”
“有啥法儿啊,这世道也不好,穷得特么都要当裤子了,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啊!”
说着,自己解嘲式地笑了。
这一会儿工夫,他的媳妇儿已经把小菜买来了,还买了一瓶白酒。
都是一些最便宜的菜,连肉都没有。
他忙不迭地就让他媳妇儿把菜都给我们放到了桌子上,自己打开了酒,拿出两个脏兮兮的杯子,其中一个放在我面前,开始倒起了酒。
他给我倒完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看着我不想动,举起酒杯对我说:
“小兄弟啊,来,咱哥俩喝一口,整一个。”
“这位老哥,我真的不会喝酒,我不能喝。”
“嘿嘿……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喝了!别扯犊子啊!”
说着,他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那一杯酒全都倒进了肚子里。
我实在抹不开,只能举起酒杯,象征性地舔了一口。
“你这可真是感情浅,舔一舔呢,你大点儿口。”
我不好意思,只能抿了一口。
可是,浑身上下立刻觉得非常不舒服,嘴里发麻,一个劲儿地咳嗽起来。
“这小老弟真是不会喝酒啊,来吃菜吃菜。”
我跟他回家,可不是为了跟他喝酒吃菜,我心中当然是有疑问了。
因此,我开始问他:
“对啦,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宋好了。”
“老宋,那个何老板,是咋认识你的?”
老宋还在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听我这么一问,把酒杯咚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
“特么的,这就是个人渣,你不提他还好,一提他我就来气。”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了吗?他是帮房地产商搞拆迁的,做了不少缺德事儿。放高利贷,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
老宋突然间沉默了,这个东北汉子,这个时候竟然一声都不吱了。
“宋哥,我……”
老宋突然间打断了我:
“小兄弟啊,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在埋怨我。
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对他,我告诉你,这个何老板,他就是该死。”
说出死字的时候,老宋使劲地用拳头砸着桌子,就像之前何老板用拳头朝他桌子猛砸一样。
我实在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小商贩,怎么会和何老板那样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扯上一丁点儿的关系。
可是,事实上,他们之间还真真正正的有那么一层关系。
“哎,兄弟,你不知道……哎!不说了……”
他吞吞吐吐地举起酒杯,又一次仰脖喝了进去。
“宋哥,刚才你还说我不像东北爷们呢,我看了你也一样,有什么事你就说嘛。”
“好!”
老宋又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仰头又喝进肚子里去了,他的脸色已经微微泛红,头上渗出了汗,看得出来,他喝得有些兴奋了。
“我就告诉你,他都做了什么缺德事?
在这县城的西北角啊,有一处老宅子。
我爹妈原来就住在那里,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啊,所以啥事儿都是我照应着。
日子过得清苦,但是还是挺幸福的。
可是突然有一天呢,我们那片儿要拆迁,开发商要收我们那片地。
我们小老百姓的,也没希望能拿多少钱,而且这老两口啊,故土难离,也不愿意搬。
我好说歹说才说通了,可是,明明答应给我们的赔偿款,居然被他们削减了一半。
拆迁那天哪,我爹妈死活都不走,真特么畜生,何金银竟然……竟然命令推土机把房子给推了!
我爹妈就埋在那里……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