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唢呐和鞭炮的动静,我就已经坐不住了,我非常好奇,想要站起来出门看看。
可正在此时,那个老爷子却突然间反应极快地对我呵呵地笑着:
“小伙子,死人,是很平常的事,不要去看啦,坐下来,老爷子我给你煮碗元宵吧!”
我心里突然间很奇怪,这个老爷子明明耳朵很聋,怎么这个时候,竟然听得见了?
对啊,老爷子耳朵不是聋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听得这么清楚,而且,听这个声音,这群出殡的人,好像应该离这里的距离,还要稍微远一些。
最起码来说,他们不可能就在门口啊!
我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那个满脸堆笑的老爷子,心里盘算着,这一切真有点儿可疑,可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因此我点了点头,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那你就再给我煮一碗元宵吧!”
“好嘞!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啊!”
老爷子此时,耳朵根本就不聋,他转过身去,走到了里屋,过了一会儿,他又端出一碗元宵,放在了桌子上。
此时我并没有把它们再造进肚子里去,而是端详了那么久。
突然间,我抬头笑了起来:
“老爷子啊,我想问问你这元宵是用什么肉馅儿做的呀?太好吃了!”
“嘿嘿,算你识货呀!也算你有福,小伙子,咱们这个村子叫灵山村,实际上是沾了灵山的光,每年,有大批的游客,还有香客来咱们灵山,就为了朝拜灵山老母。
可是啊,真是造孽呀!
最近,灵山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
灵山上的树和草,全都枯萎了,而且,没有一个人来灵山了。
这周围的这些小店儿啊,之前都靠灵山养活呀,现如今关门的关门,转让的转让,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坚持着,要么说你有口福呢!
如果我也歇了店,恐怕你永远都吃不上这么好吃的肉馅的元宵了啊!”
“哦,老爷子,你跟我说了半天,我想问这到底是什么肉馅儿的啊?”
“这是大黄牛肉馅儿,那肉啊,筋道儿,还有嚼头,远近闻名啊!不仅仅是游客和香客爱吃,就是这村子里,还有这十里八村的人,都跑来我这儿尝尝我这肉馅儿的元宵!”
说着,老爷子一脸的得意。
此时,外面的唢呐声和鞭炮声越来越响,我知道,出殡的人已经来到了门口,此时我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来,准备到门口去看一看。
可是,老爷子突然间很不高兴:
“我说小伙子,元宵,还得趁热吃,你可得听老爷子的劝啊!”
我低头瞄了一眼那桌子上的元宵,听着距离我越来越近的出殡的声音,还是先出了门来。
见我还是坚持出了门,老爷子此时,竟然也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出了门。
眼前确实是一队送葬的队伍,他们穿着一水儿雪白雪白的孝服。
头前儿啊,一个中年的汉子,捧着一个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还有两个中年男子,分别打着灵幡儿,后面跟的亲戚朋友,有的抬着花圈,有的抬着用纸做的马啊牛啊,童男童女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些现代的家用电器,我一时感觉很好笑。
还有一个心宽体胖的妇女,很惹我注目。
她走在这群送葬的队伍中间,不住地撕心裂肺哭起来!
“唉……又死了一个!这些天啊,总有人死,隔三差五地就死一个人……
要我说啊,都是这天气不好,天气越来越冷了,恐怕身子弱的那些老弱病残的,咳咳咳……就像我一样,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咳咳咳……”
说着,他突然间咳咳咳地咳嗽起来。
那群出殡的队伍眼瞅着就要从这饭店的门口过了,队伍里有几个老头子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们,还突然间跟我们打起了招呼。
可是我心里很纳闷,他们全都只跟老爷子打招呼,好像根本无视我们的存在。
我后来一想,人家和我也不认识,搭理我干嘛啊?
可是接下来一个老头子的话,却把我吓得半死!
“老崔啊,这大冷的天儿,你一个人站在门口干什么啊?”
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崔老爷子旁边,那个老头子难道瞎吗?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几乎就要炸了。
可接下来那几个老头子的附和,让我彻底绝望了。
“是啊!这老家伙,也不嫌冷!”
“就是,就是,难不成还在等他的老相好啊?”
“哈哈哈……”
难道,他们都看不见我吗?
此时,我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崔老爷子,他突然也把头转向了我,那阴森可怖的目光看得我后脊梁一阵发凉。
他嘴角上扬,一抹让我心惊肉跳的笑容让我不寒而栗。
难道,他早就知道,别人根本就看不见我?
可是,他究竟又是谁呢?
那出殡的队伍越走越远,唢呐声和锣鼓声也渐渐远了,我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把衣服都已经浸透了,我心里害怕极了,正不知所措地看着崔老头子,他却哈哈一笑,对我说:
“我说,小伙子,我跟你说啥来着,让你先吃元宵的,走吧!跟我进来,把那碗元宵,吃了吧!嘿嘿嘿……”
此时,我哪里还能拒绝?
我立刻就跟着崔老头子再次进了屋,我坐下之后,就端着那碗元宵,开始发起了呆。
“吃吧……吃吧……吃下去,一切就都好了!”
崔老头子那阴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把元宵都吃了。
我心里其实很矛盾,可是直觉告诉我,这个崔老头子竟然早就知道别人看不见我,一定掌握了我的一些情况,这元宵,我还必须吃了。
我拿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把碗里的元宵一口气都吃了。
“好……好……这下就好办了……”
“你……你知道别人都看不见我吗?”
我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崔老头子点了点头:
“打你刚才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一定是从阴司地府来的,你的身上……你的身上全都是鬼尸的味道……”
“鬼尸的味道?”
我有些迷糊,可是崔老头子的一席话让我瞬间明白了。
“你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只不过,尸体还没有毁,所以你身上才有鬼尸的味道!”
是啊!素心已经杀了我,我早就流落到阴司地府了,虽然玄清老和尚抱着大红公鸡来地府救了我,可……可那救的也只是我的魂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