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个人做火车回山东,火车上的人也不多,毕竟那时的火车票的价格对于普通百姓来讲,还是很奢侈的。外婆的座位周围没有其他乘客,外婆在车上睡着了,转眼间就到了午夜,恍惚间听到乘务员的报站声,好像是火车已经离开江苏地界进入了山东省,明日下午就可以到达济南市。这时,外婆感觉身后吹过一阵阴风,她心想可能是停车到站,车厢的门打开了吧,没想到刚入秋的午夜会这么冷,外婆站起来打开架子上的行李箱,想找出一件厚实的大衣御寒。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外婆吓了一跳,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节车厢有人上车啊,这个男人怎么就无声无息的走到自己身后了。
外婆:“额……你坐吧!”那个男人衣着朴素,随身背了一个布包,双手抱着布包坐在了外婆的对面。外婆被刚才的惊吓弄的睡意全无,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眼睛的余光瞟到对面,那个男人依旧正襟危坐,看向窗外。外婆此时抬头也向窗外看了一眼,今夜是月圆之夜,外面是广阔的平原,月光特别明亮,可以看到大片还未收割的稻田,外婆从未想到夜里的景色也会这么美。这时,窗外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撞上车窗,外婆吓的向后缩了一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转瞬间黑影又离开了。外婆惊吓之余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他倒是很镇定,说:“可能是只黑鸟什么的吧!没事的!”。外婆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男人,在那个黑影离开之前,外婆明明听到那黑影说了一句话,它说:“找到你了!”。
外婆心想今晚怎么这么倒霉,亏得自己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不然正常人非得吓出个心脏病来。刚才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并没看清楚,她原以为黑影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从对面那个男人的表现来看,他绝对也听到黑影发出的声音了,他却表现的那么镇定,这绝非正常人遇事后的表现。
车厢里人很少,多数都在打盹儿,中间只有外婆和他两个人,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外婆决定打破这种快令人窒息的沉默,说:“这位先生,大晚上的您这是从哪来,又要到哪去啊?”
男人望着外婆的眼睛,说:“我是从生命的尽头来,去生命开始的地方!”外婆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沧桑,车厢里的灯很暗,男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呈现出死灰色。外婆最开始以为是光线的原因,可是看的久了她越发的感觉他像自己晚上最容易遇到的“好朋友”!
外婆的感知能力在青松道长的训练下已经强了许多,只是她平日里都把雷达调在正常频道,所谓鬼不犯我,我不犯规,即使看见那些混杂在人群中的鬼魂,只要它们没有恶意,就把它们和人一样看待。外婆现在集中精神,把灵力聚集在双眼上,这时再看对面的男人,外婆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哎呀我去!他还真的不是人啊!”
外婆并没有做声,先给自己定定神,对面的鬼魂绝对不是一般的货色,他上车后验票员检查了他的车票,证明,普通人也能够看到他,外婆对于处理鬼怪的事情还是新手,青松道长告诫过她,鬼不犯人,人不犯鬼!这次外婆只能先看看情况再考虑了,但是该做的准备的还是免不了的,她先将打鬼鞭藏在大衣下面,以备不时之需。
夜里的越发的冷了,外婆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好困啊!可是对面的“好朋友”依旧气定神闲的看向窗外,外婆真想换个地方坐,不要再坐在他对面,弄的自己好煎熬。突然间,车厢里的灯灭了,乘客们纷纷抱怨说火车的设备太差。外婆关心的却是别的事情,在灯灭的瞬间车厢里的磁场也跟着改变了,外婆将注意力集中,这时,她清楚地听到,车厢的门打开了,紧接着一股湿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呀!什么味道这么臭啊?”,“难道不仅是灯坏了,厕所也坏了啊?”,“乘务员去哪了啊?怎么还不来?”乘客们的抱怨声更大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湿腐的味道越来越近,味道是从外婆背后的方向传来的,外婆回过头看向后方,黑暗中一个黑影正在缓缓向前移动,外婆在夜间的视力本就比普通人要好很多,当它移动到有月光照耀的窗口时,外婆看到的并不是别人,正是这节车厢的乘务员。这时别的乘客并没有发现它的身影,乘务员的身体非常僵硬,走路姿势极不协调,外婆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也能猜想到那绝对不是平日的乘务员,他被“好朋友”附身了!
外婆回过头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是第一次自己应付这种情况,坐在对面的哪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看向外婆的后方,他慢慢把手伸进身前的布包内,看样子,那个“乘务员”就是奔着他去的!湿腐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外婆想到自己还有几道驱魔符在包里,连忙起身翻包,显得十分慌乱。就在这时,后面的黑影突然扑了上来,目标果然是外婆对面的男人,被附身的乘务员双手环住男人的肩膀,张口就咬,那男人从包里拿出一把短刀,横在脖子的前面,乘务员正要在了短刀的刀鞘上面,虽然牙齿没有咬到,但是乘务员的手之间却将男人的肩头抓伤,意外的是男人的伤口并没有流血,而是向外冒着黑气,这一切就发生在外婆的面前。
外婆终于找到了驱魔符,抽出一张符纸贴在乘务员的脑后,乘务员就像被符纸烫伤了一样,原地跳脚,最后一把把符纸扯了下来,恼怒的看着外婆,转身想外婆扑了过来,外婆条件反射的一脚把他踢开,但是乘务员的身体就像铅块一样硬,外婆的脚力只让他的身体向后顿了顿,然后又开始反扑。在那种情况下外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抽出打鬼鞭一鞭子抽了出去,那乘务员发出如野兽般的嚎叫,一个黑影从乘务员身上剥离出去,随后乘务员就倒下了,那黑影在车厢的顶部打着转,外婆一鞭子又一鞭子抽过去,那黑影飞快的躲闪,最后挨不住外婆的鞭子,从附近开着的车窗飞了出去。
外婆确信那是一个恶灵,既然那恶灵已经离开,她连忙把倒在地上的乘务员扶到座椅上。这时,车厢里的灯也亮了,外婆探了探乘务员的鼻息,还好,他还有鼻息。估计是被附身的时间不长,没有生命危险。外婆找来一杯水泼在他的脸上,他就醒了。“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这么痛啊?”乘务员检查了一下自己酸痛不已的身体,拿出一个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哎呦,我的脸是怎么了?这是谁做的?”,那个乘务员发现脸上有一道红色的伤痕,急了!
惨了,外婆刚才下手时重了点,但也没想到一脸胡子的乘务员这么娘炮,身上竟然还带个小镜子!外婆只好扯个慌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小心灵了。再看对面的那个男人,已经恢复到“小插曲”前的状态,就像这一切跟他无关一样,继续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