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头到车尾,肥仔算是啰嗦个不停,想想心里就爽,想当年,他花我钱的时候,那种不知道心疼的样子,现在也知道不好受了吧。
我掀开车厢后面的帘子,一只脚刚刚放上去,楞了一下,只见不大的车厢里面,居然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一个穿了一袭长裙的女子,素髻挽发,青丝垂面。
一根粉色的腰带,挽住了盈盈一握的小腰,坐在那里,简直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我见过很多很多的女人,这里面,也有太多的美女,有不少都让我惊艳,让我觉得欲罢不能,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如一朵白莲一般,涤荡进你的心灵中,让你浮躁的心,有一种顿时安静下来的感觉。
女子对着我微微一笑,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那种温润如玉的感觉,简直就是一下子就冲进心底,让人一下子挪不开眼睛了。
“你上不上啊,墨迹什么?”
后面,肥仔顶了一下我的屁股,把我推了上去,我一个冒失,一下子栽在了女子的怀里,一股清香,顺着的我鼻子,扑面而来。
“对不起……”
我脸一下子就红了,从女子的身上起来,赶紧坐到了对面。
肥仔一上来,连拉车的两匹马就叫唤了起来,车子整个矮了一下,我的天,我都怀疑,那两匹马能不能拖动这个死胖子。
对于我刚刚的冒失,女子只是莞尔一笑,然后就侧过身去,掀起了车窗帘,看着外面了。
肥仔一上来,就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磨蹭的原因了,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被我白了一眼。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子,真的有了一种动心的感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应该不算是坏人的表现吧。
果然,车子更加缓慢了。
因为有了肥仔的原因,两匹马是真的吃劲了,摇摇晃晃的,比步行快不了多少。
这是我第一次坐马车,马车应该也算是古人比较牛逼的发明了吧,不过,实话实说,坐马车真的一点都不舒服,加上古代的路本来就不咋地,颠簸起来,真的让人有一种要吐的感觉。
要是屁股底下有一个软软的垫子,那就应该好多了。
正想着呢,突然,那个女子微微站了起来,从自己的屁股下面,拿出了一个垫子来,说道:“公子,这个垫子给你。”
我看到她的屁股下面,好像还有两个垫子,也没客气,接了过来。
垫着坐下来,果然是舒服了不少,并且垫子是她刚刚坐过的,还有种温热的感觉,简直不要太舒服哦。
一旁的肥仔有些不痛快了,看着一副享受脸的我,说道:“舒服吧?”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说道:“我感觉没你舒服。”
“为什么?”
“因为你那么胖,屁股上肉那么多,颠簸起来,软绵绵的,一定很舒服。”
我说完这句话,那个女子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一旁的肥仔,脸倒是白了,有些不高兴了。
三人就坐在马车车厢里,一开始,谁都不说话,可是走着走着,肥仔居然主动跟这个女子攀谈上了。
慢慢的,我们也知道了,这个女子名字叫宋桥,是从南边过来的姑娘。
然后我们也慢慢听宋桥说着她的故事。
宋桥生长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父母都是农民,不过,也不算揭不开锅,因为父母都很勤劳,所以从她出生开始,家里都还真的没挨过饿,小日子,倒也是不错。
宋桥六岁的那一年。
那是一个晚上。
乖巧懂事的她,正打算睡觉,这个时候,父亲掌着灯走进了她的房间里,帮她偎了偎被窝,说道:“桥桥,妈妈明天就要走了,你要好好睡觉。”
当时的桥桥还小,并不知道,所谓的妈妈明天要走,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她就被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闹醒了。
她起来之后,就看到母亲躺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睡得很安详,所有人的都披麻戴孝,她也被强迫穿了上了那么一身衣服,然后后面的几天,母亲再也没能从那个黑色的盒子里站起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亡。
母亲后来被埋在了一个土坑里面,那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母亲已经死了。
十五岁那一年,那是她准备出嫁的前一天。
几个月之前,父亲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男方也是一个农民,在他们隔壁村,不过,家境还算殷实,嫁过去,不太会受苦。
古代的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宋桥也不会有别的想法。
父亲又来到了她的房间,让她把身上已经穿好的凤冠霞帔给脱了,他说,他未来的官人,明天就要走了,她嫁不了了。
她半信半疑脱掉了身上喜庆的衣服。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说她的夫婿死了,结婚前一天,非要跟着一帮人上山打猎,结果被野猪给拱死了。
于是,她变成了克夫克母的扫把星,从那天开始,尽管她很漂亮,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没来由地有些难受。
不过,也对她的那个父亲,开始有了好奇心。
十七岁那一年,也是一天的晚上。
父亲进了她的房间,把一封信放在了她的手上,告诉她,这封信,要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拆开。
父亲说,明天,他也走了,他要去找她的母亲去了,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这封信,别的时候不能拆开,一定要到十八岁那天才能拆开。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她的父亲就死在了床上,很平静,没有一点痛苦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睡梦中离开的。
帮父亲办完了葬礼,宋桥在村里也待不下去了,她索性就把房产地产全部卖了,拿着剩余的钱,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们,那眼神,从刚才的哀怨和温柔,变成了一副凶狠的样子。
我们两个一激灵,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