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娇问道:“公审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应该把我们交给派出所嘛?”
我一听来气了,要不是手被捆着的话,我肯定是一个暴击上去。
“你是不是傻,你想进局子啊?我不想进,要去你自己去!”
十分钟之后,我对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后悔了。
因为在这帮村民的押解下,我们三个被押到了祠堂。
说是押,其实就是我们两个,阿珂可不是,她是大摇大摆走过去的。
那个驼背,本来是叫人把她再次捆起来的,没想到三个大汉,楞是被阿珂一个人一只手给搞定了,然后就没有人敢上去了。
反正她也不闹事,就是紧紧跟着我,索性不绑就不绑咯。
在我们这里,不是所有村子都有祠堂的,毕竟这里是北方,不知道读者们是不是有发现,在北方地区,其实很少有关于祠堂这个概念。
在广东,广西,福建一带,几乎是只有有村子,就会有祠堂,宗亲观念也非常的强,到了浙江,这种宗亲观念也有,其实就稍微淡了一点,再往北方去,就越来越少了,甚至于几乎没有了。
有些八零九零后,甚至祠堂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啊,这倒不是因为北方人不迷信,这是有历史条件的。
一是因为北方在很早的时候开始,就是国家的中心,母亲河就是这么来的,黄河流域,才是诞生文明最早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北方,最为发达了。
其实那个时候,北方人也是讲究宗亲的,祠堂也是遍地都有。
可是靠近黄河,也有不足的地方,那就是黄河决堤,洪水泛滥。
古时候的人,在对抗这种天灾人祸上,有时候真的很脆弱,黄河在历史上造成了很大的几次灾难,导致了饿殍遍野,浮尸灌河,原本的一些村子,便被冲散了。
那些难民,只能另外寻求生存的家园,这也就导致了一个村子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姓氏。
这是一个原因。
还有一些原因,比如在抗日战争时期,北方遭到的破坏严重,很多祠堂都被拆掉了。
同样,也是战争导致了很多难民,村子里面也就不是一个姓氏“独霸天下”了。
这些自然原因,历史原因,都导致了北方地区的祠堂比较少。
祠堂少,并不代表没有。
那些时间长的,没有遭到过破坏的村子,依旧是保留着祠堂的。
比如现在的师家村,不仅有祠堂,而且这个祠堂还是相当霸气壮观的,跟我们九阳村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高高的围墙,中间一个挺大的广场,有鼎炉,也有石狮,绿化也做得不错,后面一长排建筑物,看起来也是新修的,总之就是装修不错。
在院子的中间位置,有一张官椅,有点像当年县太爷坐的那种椅子。
在两边,也有两排椅子,一边是五张椅子,也摆的整整齐齐。
在这些椅子的后面,各站了两个大汉,下半身穿了一条松松垮垮的裤子,扎着红布腰带,上半身光着膀子,露出一声的腱子肉,脸上没有表情,双手握拳放于身后,两腿分开站立,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在这些大汉的背后,还插了不少红色的旗子,迎风招展。
这并不是我们害怕的,我们害怕的是在那些旗子的后面,还有不少“刑具”。
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看过古装剧没有,就是那种古代县老爷用的刑具,腰斩刀,老虎凳,烙铁,鞭子,铁锤,大刀,样样俱全。
别以为这些是古董。
根本不是,那些刑具,一看就是新打造的,可不是博物馆里的那些陈年旧货。
“子时,我觉得,还是去派出所比较安全,你觉得呢?”
樊娇说道。
我咽了一下口水,没来由腿肚子有些发抖,说道:“这回是我错了,你说的对,还是派出所靠谱。”
“威武……”
突然,一阵威武的声音,从那些大汉的嘴里喊了出来。
祠堂围墙的门口,也突然涌来不少村民,都站在门口,并不敢进来,似乎都是来看热闹的。
看了一眼后面,前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回身一看,只见昨天晚上的那个村长,走在第一个,出来了,跟在他的背后,还有几位长者,年纪不一,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村子里很有势力的人。
村长走到为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其他十个人,也分坐在两边的椅子。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原本在门口吵吵闹闹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了。
那个驼背,一看就是个马屁精,嬉皮笑脸地走到村子跟前,弯腰说了点什么,然后抬头,对着我们大喊:“公审开始……”
最后那个字,还是拉长音喊的,听起来特别别扭,尖尖的,有种清朝太监的感觉。
“带受害者……”
又是一阵呐喊之后。
门口的村民让开了一条路,两个壮汉,抬着一个担架,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把担架放在了我们的脚下。
然后,一个大概二三十岁的女人披麻戴孝走了进来,也走到了我们的旁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就跪在那个死尸的前面,喊道:“村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然后,非常夸张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个死尸,我们几个都认识,就是丁安失踪的那天晚上,从树上掉下来的那具尸体。
不过,跟昨天晚上不一样了。
昨天晚上,这个死人的左边半张脸已经凹陷下去了,今天似乎又修补好了,看起来顺眼多了,没那么恶心了。
“你们三个,盗取师亮的尸体,按照师家村宗法,罪大恶极,理应凌迟处死。”
那个驼背,又吼了起来。
“凌迟?你开玩笑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还敢用私刑啊?”
樊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气愤地喊道。
终于,坐在首座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村长说话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只要是在师家村的地盘,师家的宗法就是法,宗法觉得你们该死,你们就该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