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雇佣军眨眼间倒下六人,大殿里混乱了五分钟,枪声仍在持续着。眼前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并没有看清楚袭击他们的是何人,那恶僧显然是有备无患,只怕早就设好陷阱,待我们往里跳呢。
只见那食人僧自桌底抽出一把半米来长的宽刃杀猪刀,滚了两番,抢至近前,横扫一刀。适才外面枪战,也帮不上忙,我便躲到桌底。我迅速平躺避刀,不待那削过,一脚将刀身蹬至桌顶,不待那和尚拔刀,紧随一脚,那恶僧登时被我踹出桌外。我抄刀在手,抢了出去。此时,枪声似乎停息了,不知为何?
那食人僧才就地跃起,我一刀就撇了过去,惊的他急忙躲闪,不待和尚身子站稳,我这一脚就到了,横着将他踹出。此时,长桌的另一侧传来阵阵惨叫,只见索香兰一只耳他们正与两只大老鼠厮杀一处。但令人惊奇的是,那两只大老鼠竟然可以直立行走,手握利器与人类搏斗,当真怪哉!
“是不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那食人僧冲我冷笑道。
“他们!他们不是老鼠?”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他笑道。
“什么意思?”我奇道。
那食人僧闻言阴笑了一番,才道:“他们全都是我和老鼠所生,是人非人,是鼠非鼠,是我的孩子。”
闻言,恼的我怒火暴涨三千尺,杀气腾腾冲九霄,当下怒喝道:“食人僧!你真是恶贯满盈了!今日纵然我出不了这鼠城也要将你这狗贼碎尸万段!受死罢!”
那食人僧闻言仰面大笑:“看你命短还是我命长!”话落,拾刀冲杀来。
六字折手这套武学可以拆掌法、拳法、剑法、刀法等等,以防为主,可破诸般招式。但若是修习者将这套折手反过来打,就变成以攻为主,当真是一套绝妙的武学,为师父所创。
与那恶僧斗了数个回合,他的刀法并不算精妙。当下用六字折手里的拆刀决将那和尚的刀卸掉,随势使了一招“缠裹手,”将那食人僧的秃头用刀给卸了,蹬尸在地。
“唉!你爹来了!”
我断喝一声,将一颗头血淋淋的人头扔了过去。那两个半人半鼠的杂种看罢就是一惊,出神之际,其中一个鼠人登时被数把利器穿膛惨死,另一个鼠人见势不妙拾起他爹的脑袋逃了。我们也没有追,因为鼠人跑的实在太快了,放屁工夫就跑的不知去向了。其实那鼠人的外貌与老鼠无二,要我看就是生了两只杂种老鼠,只是行为举止如人罢了。我见厮杀平息了,将小辣椒从桌下面拖出来,枪林弹雨的怕伤到她,才把小辣椒藏在下面,见她没事我就放心了。索香兰的雇佣军队伤亡惨重,存活四人,而且弹尽援绝,难怪没见他们用枪。
“他妈的!差点被耗子砍死!没天理!要是再蹦出来几只可够咱们呛啊!”一只耳道。
“何止几只?那和尚没准生了一窝呢。”我道。
“什么意思?对了!你咋把那秃驴给杀了?不想出去了?”一只耳不悦道。
“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气不过,就把他给杀了。”
我捂着小辣椒的耳朵,将那和尚做的恶心之事与他们说了一遍。
“这也不能怪你,你就是不杀他,那和尚也未必甘受我们摆布。不过这和尚确实很牛逼啊,甘拜下风,哈哈!”张小臭笑道。
“嗯,我现在真有些佩服那秃驴了,连耗子都敢操不枉此生了,真男人!哈哈……”一只耳大笑着。
“哎呀,就不知道这骑耗子是什么感觉?那和尚肯定爽飞了!”张小臭笑道。
“你去抓一只试试不就知道了!”一只耳笑道。
“去你妈的!你咋不去试呢?!”张小臭道。
“哥腰不行!还是你去吧!”一只耳道。
……
我见他们扯起来没完没了捂着小辣椒的耳朵也没理他们,像这般不堪入耳污言秽语的言语可不能入孩子的耳。如我们这般的人渣,听不听也便无所谓了,可别毁了小辣椒。
“唉!反正也出不去了,临死前还能吃上一顿断头饭,也不错!”一只耳叹口气,回到长桌大吃大喝起来。
“听你这话岂不死定了?我是不是得留份遗书啊?现在写还赶趟吗?”张小臭笑着也走了过去。
“外面都围成铁桶了,遁地都他妈的遁不出去,待烟雾散了,老鼠就得冲进来。你还写个屁了!能吃多少吃多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快吃吧!别看了!”一只耳道。
“唉!真想不到我张小臭会死在这里,居然喂了耗子。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行了!别他妈的酸了!再不吃屁都没了!”一只耳道。
“我操!别啊!这可是断头饭啊!他妈的!给我留点啊!”张小臭骂道。
闻言,我心如刀锯,没想到头脑一热之举,却害了大家的性命。可他们却一句怨言都没有,越是这般我这心里就越过意不去,若不是为了我在座之人也不会遭受这般的劫难。其实我放心不下的是小辣椒,这孩子可怎么办,难道也要跟我们一起喂了老鼠不成?这时,那四个雇佣军也凑了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顿断头饭不算孤单了。
这座大屋虽然外面看着像民宅,但殿内的布置却是座庙宇。若连食人僧这般歹恶之人佛主都保佑,那拜不拜佛,还有何用?拜佛之人不诚,再大的寺院也不过是副躯壳。心中怀善,一切皆善,心中怀恶,众生皆恶。佛,无处不在。
我见索香兰没有过来吃东西就过去唤她。
“过去吃点东西吧。”我道。
“我不饿!”她厉声道。
“多少吃些,下一顿不知道有没有的吃了,咱们,咱们可能出不去了。”我道。
“那不更好,死了我们都解脱了。”她冷笑道。
“你不该来。”我道。
“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了结吗?你做梦!”她用中指戳着我的额头道。
“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怨你,我希望你能把过去的事忘了,别再堕落自己了。”我道。
“你真的不恨我?”索香兰单指挑起下颌,问我。
我下意识将她的手推开。
“我不恨。”
“你撒谎!”索香兰恶狠狠的盯着我的眼睛。
“我……我没有!我……我承认!我以前是恨你,可我现在不恨了,只要你能做回自己就行。”我道。
“你有!你就是想为你那两个禽兽哥哥遮丑,弥补你那所谓不安的良知。你们萝家没有一个好人,都是禽兽畜生!收起你那可悲又可怜的恻隐之心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我会折磨你一辈子,直到你死!”话落,索香兰直接将我拽到巨柱后在脖上狠狠咬了一口,疼的我赶忙双手按嘴,忍痛没敢叫出声来。
索香兰舐去唇上的鲜血,一笑:“要解心头恨,就饮仇人血。是不是特别恨我?恨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了?”
我双手摁嘴,频频摇头。
“好!那我就咬死你!”索香兰将我摁在巨柱上还要咬我,我也没想反抗,闭眼等死,让她咬死我算了,一了百了,我们都解脱了。
此时,忽听索香兰惊叫一声,但见她手上鲜红一片,竟缠着一条青蛇。我一惊,下意识去摸发上的青带子,竟不见了,莫非这带子是条青蛇?索香兰一惊之下,顺门将缠在手上的青蛇登时甩了出去。
“我的带子!”我奔去就要拾带子。
此时,只听屋外传来一片巨响,宅门院墙成片的坍塌,群鼠蜂拥而至,滚滚涌向屋来。
“师父的带子!”我想去拾掉落院中的带子,那是师父给我的,却被索香兰直接拽走了。
“老鼠来了!抄家伙!”一只耳喝道。
我们当下合力,将那长桌封堵在殿门处。
“张小臭!快过来帮忙!”我冲他喊道。
“你弄香炉干什么?”
“咱们走不了!得救这孩子!”我道。
“你把她扣在里面她也活不了!迟早也得饿死!”张小臭道。
“生死就看她的造化了!大家快帮忙救这孩子!老鼠快进来了!”我道。
“都别他妈的看了!快帮忙!能活一个是一个!快点!”一只耳道。
那鼎香炉能有一口半大水缸大小,我们合力将香炉推倒,炉内的香灰喷撒倾泻而出,四下里登时是灰尘弥漫。小辣椒显然察觉了我们要对她做什么,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死活不进香炉。她这么一哭,我心都碎了。一只耳快步近前,不容分说就抽了那孩子两巴掌,拖到香炉前扔了进去。
“快把香炉扣上!”
我们赶紧合力,把那大香炉扣翻在地,不然小辣椒又得跑出来了。有香炉的顶耳支撑,炉内就不会是封闭的空间,小辣椒也不会被闷死在里面,生死存亡,就看她的造化了。
“兄弟姐妹们!各安天命吧!我先走一步!待会见!”张小臭施轻功蹬梁上柱,霍霍奔去了。
“矬子!下去给哥留个好位子!哈哈!”一只耳大笑道。
“你别走!求你了!别丢下我……”小辣椒把手自底部的缝隙伸出炉外,撕心裂肺的喊着。
“你乖乖的待在里面,我很快就回来接你。”我抓着她的手两行寒泪不禁滚淌而出,没有哭出声来。
“你骗我!我不信!”她哭道。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登时便给索香兰拖走了。
“又不是你的孩子!多管闲事!老鼠来了!快走!”索香兰道。
“你别走!求你了!你别走……”
潮水般的鼠群登时将整个大殿灌满,小辣椒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消失,我几乎是被索香兰拖出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