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响动有点像抓挠木板的声音,非常刺耳,我们用木柴缠了两支火把,当下闻声寻去。反正酒足饭饱,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自从破门而入,我还真没留意这间屋舍,就光顾吃了。见屋中四下停放着大量的棺木,瞧棺木腐烂的程度应该有些年头了,大部分都已经烂糟了。这间屋舍当真不小,目测至少得有近百平米,这些棺木虽都有些糟烂,却都摆放的很规整,可不是乱堆乱放一气。而且屋内的灰尘也没有那么大,根本看不到大量的积尘,这对于一个终年埋在地下的墓室来说简直就是诈尸般的不正常,似乎这间屋舍会经常有人过来打扫,当真古怪至极。
我们寻至一口铜棺前,那可憎的抓挠声忽地不见了。面前的这口铜棺很是特别,明显要比屋内的其余棺木大很多,而且摆放的方式也很特别,铜棺是悬在半空的,分离地面数尺,但不是吊起来,而是架至半空,有点像吊脚楼的意思。这棺木如此摆设一点是特殊的含义,多半是为了避地气。铜棺遍体雕刻大量的梵文,贴满符咒,腕足粗细的铁链缠遍棺身,似乎有什么不妙的物事锁在其中。
“你说刚才那动静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么?”我越看越觉得这口铜棺怪异的很。
“铜棺不落地,非妖即怪,不妙,不妙啊。”马跳日看罢,双眉不展。
“你说这里面是个活的!”我惊道。
“咦,何止是活的,还会吃人咧。”他道。
我一听这话吓的小辫儿晃了三晃:“吃人?娘啊!这里面装的是啥么?”
“碎女子,棺材能装啥么?当然是死人咧。”他笑道。
“要是能搬走就好咧,这棺材肯定值钱的很。”我道。
“碎女子,还是个财迷咧,走咧走咧!这铜板板可碰不得!当心引火上身!”他话音未落,见四周黑处里登时布满青眼,密密匝匝,数之不尽。
“狗日的!原来是它们在作怪!”马跳日随手抄起一块烂木板,登时将扑来的一只玄猫击飞。一击触发宛如一颗信号弹,晴天里闪了一道霹雳,但见成片的玄猫潮海般朝我们扑来,好不吓人。我一愣之际,登时被扑过来猫咪们连抓数爪,瞬间是皮开血流。
我奋力甩掉身上的数只猫,用火把恐吓击打,可这些玄猫显然不惧怕火光,一如既往的继续扑抓过来。马跳日的身手倒不赖,拳脚相加,将袭来的玄猫逐一击飞,倒可抵挡一时。我就比较惨了,个子小不说腿还短,猫跃的比我都高,根本打不到,负着一身的猫咪四处乱窜,好不狼狈。马跳日冲杀过来,将我身上的猫群打掉。瞬息之间,我便成了血葫芦,遍体鳞伤。
“糟了!猫来报复了!”我惊道。
“不见得!吃了几只猫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至于这么玩命!你先上去!看我拍死这帮畜生!还反天了!”马跳日踹倒一口烂棺,抄起一块烂木板一通儿乱抡乱砸。别看马跳日长的其貌不扬,也不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倒真有股子彪劲儿,这通儿横胡噜倒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迅速爬上那口铜棺喘了口气,全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想包扎都无从下手,伤口太多了,这要都包上成木乃伊了。我强忍伤痛坐起来,四肢抖作一团,早已余缚鸡之力。我活动一下手脚想去帮他,这时,铜棺忽地一震,险些将我跌落,惊的我只道是棺中之物在作祟,不料这口铜棺竟飞速移动起来,横冲直撞,登时破窗而出。
“马跳日!”
铜棺撞破窗棂,来至院中,直朝黑处奔去。这铜棺移动甚快,便像生了双脚一般,我紧抓棺上的铁链,恐被甩掉。我心下甚感诧异,这棺材如何会跑呢?莫非真的生了双腿?我好奇至极,抓着铁链登时朝棺下瞄了一眼。不看便罢,一看之下惊的我三魂少两魂半,七魄丢了三五番。原来根本就不是铜棺自己在跑,竟是玄猫在下面抬行。这些玄猫皆可如人类般直立行走,速度惊人,当真诡异至极,匪夷所思。一只玄猫见我探头看来,登时冲我邪魅一笑,惊的我立即趴回棺上,不敢再看了。众玄猫抬着铜棺朝幽暗中飞奔去,不知要去何处。
“碎女子!快下来!快跳下来!”马跳日疾追在后大喊着。
我瞄了一眼高度,吓的一缩脖子,目测都得有一丈来高,如果在静止状态下我是敢跳下去的。不过现在铜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行驶中,这群猫咪跑的比火车都快,这要是跳下去,非死即残。再说,我生的这般绝世无双,千年才长出来这么一个小美人儿,我可不想毁容……
“太高了!我不跳!我等到站了再下车!”我喊道。
马跳日气的大骂不休,他又不忍心将我一个人丢下这墓里,便紧追不舍。我见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谁知道猫咪们要把铜棺抬到哪里去,本来就已经出不去了,再胡乱跑下去就更寻不到出口了。喊它们停车是办不到了,猫咪们也不可能听我的话,看来只能跳棺了。我顺着铁链朝铜棺的一侧下爬,尽量把与地面的距离高度缩短一些,否则非摔烂糊了不可。我目测高度差不多了,跳下去摔不死也不会毁容的时候……忽听“砰!”的一声巨响,“哗啦……@#$^&%!$#……”我登时飞了出去!
我被撞击的惯性甩出去一丈开外,好在没有二次磕碰,不然就Game?over了。我见被铜棺撞击之处坍塌一方,墙壁塌了一片,好像是个月洞门,难怪会撞上,铜棺那么大,那么小的月洞门如何过得去?不撞上都见鬼了。那铜棺侧翻掩埋在瓦砾当中,众玄猫惊恐万状,拼命掘挖着瓦砾,似乎很敬畏那棺中的物事。
“碎女子!碎女子……”
“我没事!”我忙应声,马跳日好像被截在月洞门的另一面,看样子一时过不来了。
“狗日的!我还以为你被活埋咧!让你个碎女子跳下来就是不听!现在撞车个球咧!”他骂道。
“咦!它们不停车还怪我咧?!”我道。
“狗日的!这些畜生作甚咧?”马跳日奇道。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那铜棺上的锁链皆断,厚重的铜棺盖弹射飞出,连撞数下,深插地中,一方的青石板登时是碎裂飞溅。
但见那铜棺中不绝飘出阵阵黑烟,棺上的符咒散落一地,我顿感不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众玄猫不再掘挖,无不跪地膜拜,与人无二,我一时间傻在原地,却不知所可。
这时,一只猫爪忽地抓住棺沿,自棺中竟跃出一人来。此人是人非人,是妖非妖,却生了个人面猫身,好生怪异。但见他双目赤如丹砂,一身披挂,银盔素甲,护背靠旗,花枪在手,却是个女子。见那妖美的面上登时现出邪魅一笑,我一惊之际,那杆花枪瞬息便飞了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闪,登时将我钉在墙壁上。
那人面猫身的怪物朝后面示意,众猫登时朝马跳日扑去。那花枪穿过裙子将我倒栽葱的挂在墙上,看来她无心杀我,不然早便穿死在枪下。我攀上枪杆试着拔了两下,插的太深,我是没那般气力。我骑着枪杆,便向前爬去,那枪杆颤颤巍巍不知道能否禁得住我。才爬至一半,迎面登时袭来一只猫爪,将我摁回墙壁。
这只猫爪气力奇大,掐的我透不过气来。我不知道她要干么,估计多半不会有啥好事,我死力挣扎,一口咬住那只毛呼呼的爪子,见她邪魅一笑,宛如这一口咬在磐石上不痛不痒。她迅速解开下身的裙甲,但见一条血红细长的物事自她下体探出,蛇般粗细,长可裹身,顶端生嘴,如一条血蛇,盘旋缠绕,游至我的腿上,登时钻入裙内。我顿感一阵剧痛袭来,嘶喊不息,那物事越钻越深,好像在吸食着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