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抱着嚎啕大哭,她虽与我年龄相仿,可在我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你个笨蛋!你这么做无济于事!你这是在纵容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肆无忌惮的凌辱你!”小闷罐儿怒道。
“我何尝不知,可我又能如何?我妹妹怎么办?我不能一辈子都跟着她。我们萝家的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给她出气泄愤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们错在先,造孽总得有人去还,谁让我摊上了这么两个卑鄙龌龊的败类哥哥。”我说。
“真是被你给气死了!你就不会揍她吗?”她怒道。
“我,我就算想反抗,也……也打不过她。”
“唉!气死我算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半点武功不会,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受人家凌辱这一点都不奇怪。那个女人已经疯了,你还是离她远一些,要是让我碰到,我会替你杀了她。”小闷罐儿说。
“知道了。”
小闷罐儿无奈的摇着头。
“对了,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你师妹吗?”我问她。
“算是吧,那个贱人一心想杀了我,这次来此寻那神物百鬼图,多半想用此图来对付我。”小闷罐儿说。
“那你还来干什么?你快走啊!”我说。
小闷罐儿仰天大笑:“你这算关心我吗?”
“你对我好,我当然不想你有事。”
“小畜生,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用担心,那个贱人若是能杀了我,便无需来此寻这百鬼图,她自知不是我的敌手,欲借此物将我除掉。”小闷罐儿说。
“你也知道百鬼图?”我问她。
“嗯,知道一些。”
“那百鬼图究竟是什么东西?”我问。
“这个我晚些再和你讲,我问你,那个贱人现下何处?快带我去!”她说。
——————我下体甚是剧痛,疾行不得,只好让表妹负着我沿河岸上游而行。实际上表妹发现我时,我们并没有走出去多远,未用多时,我们三人便火速赶回先前的营地。大嘴索香兰小闷罐儿的师妹全都不见了,营地中只有那僧道二人。
“道长!你们见到三个人没有?”我问他们二人。
“未曾见过,我们到时这里就空无一人。”
“糟了!他们不会已经寻到图走掉了吧?”我说。
“应该不会,适才我们二人已经将这里查看过一番,他们的装备物品都还再,料想一干贼子还在这黑水中。”那道士说道。
“我这便下水将他们全都擒拿上来!”那头陀厉声道。
“万万不可!”
“何故?”
“这水色不正,贸然下去只怕不妥。”道长说。
“道长之意是留在岸上守候?”头陀说。
“正是!尔等切莫心焦,他们必定会上岸!”道长手捻须髯笑道。
小闷罐儿蹙眉视水,若有所思着。这时,但见上游有束灯光晃动,风火火的奔来一人,正是大嘴。
“大嘴!你去哪了?”我忙问道。
“找你们啊!我就出去拉泡屎的工夫仨人都不见了!你去哪了?”大嘴说。
“说来话长!你先别管我了!她们呢?”我问他。
“不知道!我都找了三圈儿了!一个也……姥姥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们这是去哪了?把人都急死了!”大嘴忽地瞧见后面的小闷罐儿,后者翻着一对大眼,没有言语。
“他是我朋友,肯定把你当成你师妹了。”我贴过去对她附耳低言说。
“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她恼道。
“对了,你另一个朋友一直都没回来,咱们要不要再去找找?”大嘴问我。
“随她去吧,反正我们也不熟。”
话音未落,见那黑水忽地阵阵躁动作响,隐隐约约间水中似乎游来点点黑影。待这十余人登岸,我一眼便瞧见那两个畜生哥哥,登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冲过去狠狠抽了他们两巴掌,二话不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这两个畜生!禽兽!人渣!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那二人先是一惊,随后大堂哥一脚将我踹飞。我顿感下体阵阵剧痛,探手入裙,但见满手鲜血。
“表姐表姐!你流血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你个扫把星!居然还没有死!”大堂哥恶狠狠的说道。
“表哥呢?你们把他怎么了?”我说。
“那个臭小子已经被我投进了枯井中!你下辈子再见他吧!哈哈……”大堂哥仰面大笑。
“你个王八蛋!你们两个不得好死!”表妹大骂道。
“是吗?可惜你看不到了!”大堂哥话落便冲将过来,欲杀人灭口。不料还未到近前,被那头陀一脚踹飞:“狗贼!休要猖狂!我来斗你!”压刀抢杀去了。那十余人各拽家伙迎敌,登时斗在一处。与此同时,但见苇荡中飘出一道黑影,如风似浪,若隐若现已至近前,出手如电,一掌将驼背老者击飞,夺其手中铜盒奔去。
“贱人!休走!”小闷罐儿展开轻功,踏上苇荡,自后追去。
——————表妹将我拖进苇丛,用纱布裹住下体出血之处,见血淋淋的一片,她有些惊慌失措。
“表姐!你……你不会死吧?”
我强忍疼痛冲表妹一笑,抹了抹她面上的泪水。
“快追!图被抢走了!她往下游跑了!”那十余人嘶喊着也自后追去。
此时,但见平静的河面骤然翻腾不息,登时黑浪滔天。
“不好!水神爷发火要吃人了!快跑!”大嘴当即负我在身,拔腿便奔。
见那黑水间,一根水柱拔地而起,登时直冲云霄,宛如一条扭曲腾起的黑龙,席卷八荒。
“后面那是什么?”表妹且跑且回头看着。
“别看了!那是水神爷!快跟上我!”大嘴喊道。
“哼!你少吓唬我!我还是水神奶奶呢!”表妹一脸的不屑。
“……”
大嘴负我沿河岸奔出一段距离,忽地改道,钻进芦苇荡,朝岭间奔去。
“道爷!别追了!快上岭!快跟上!快点!”大嘴喊道。
见那排山倒海的黑浪一掠而过,登时将河岸上的众人卷入其中,朝下游而去,那黑浪虽来势甚猛,似乎无法登岸。大嘴负着我一口气奔出去一个小时,见躲过这一朝劫难才敢停下来休息。道长二人再三谢过大嘴,要是他及时喝止,引路逃生,他们二人只怕早就喂了水神爷爷。我们没敢立即折返,在岭上一直待至天亮,才敢下苇荡去寻小闷罐儿。
一夜过后,墨河早已风平浪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我们沿着河畔向下游寻着,小闷罐儿还没有寻到,不料却碰到了两个畜生哥哥。见他们二人面目深黑,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显是中毒不浅。我心道:“看来这河水当真有毒,幸亏道爷及时提醒,不然我们无一生还。”
“妹妹!快救我!救我!妹妹……”那二人不住的哀求,磕头赛过鸡鹐碎米。
“去你妈的!两个畜生!去死吧!”表妹一人一脚,转身离去。
“妹妹!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我可是你哥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妹妹……”
“妹妹!咱们是亲骨肉啊!求你了!救救哥吧!哥错了!妹妹!求你了!妹妹!别走……”
看着他们二人落下这般下场,我不禁心头一酸,可一想到索香兰遭遇不幸的伤害,想到他们干的那些下作恶心的事,我便恨得嚼穿龈血,咬碎银牙,恨不得将他们二人大卸八块食肉寝皮都不解心头之恨。
“种下何因,便得其果,多行不义必自毙,二位,好自为之吧。”道长叹了一声,随我们离去。
我们五人沿河畔朝下游行了半日,也不见小闷罐儿的身影。想必她已经脱险,追她师妹出岭,我们也不好久留,只能先出岭。
出岭后,僧道二人连姓名也不愿留下,便匆匆离去了。他们虽是为钱财而来,却不是为其而行,当真是难得,吾辈不如也。大嘴将我送到就近的一家医院,付过费用便走了,说过几日再来看我。表妹接到一个电话,是小姑夫打来的,让她赶紧回家,二伯过世了,她随口答应了,却没有走。
最近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似乎所有的不幸与灾难一夜间全都降临到我们家里,若这便是我们萝家人的宿命,何时方能休?其实每个人都有其宿命,谁也逃不掉自己的宿命,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爷爷当年与鬼约之间的缘由,大概他有不得已为之的苦衷,这是爷爷的宿命,也是我的。其实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最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