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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黄草寺

  常言一句说得好:“望山跑死马,欲海万丈渊。”我们整整行出去一个小时,方寻到灯火之处。但见山林间悬着一盏孤灯,却是座寺院,名曰“黄草寺。”待叩打门环,响了三声,山门微开半扇,那和尚提灯出来,弱冠年岁,灰布僧衣,四顾端量。

  “施主何事?”那和尚问来。

  “无量天尊!弥陀佛!和尚!我们想借宿!”一只耳笑道。

  “……这!小僧可做不了主!几位稍后片刻!待小僧去禀明方丈!”说着闭门去了。

  “嘿!小秃驴!你给我站住!他妈的!不就睡一觉吗?屁大点事还禀告方丈!信不信老子放火烧了你这庙!”一只耳踹门大骂道。

  敢情不止师父脾气大,眼下她若是在的话,只怕早就放火烧庙了……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工夫,山门重新开了,还是那个和尚。

  “几位施主有请,师父应许了!”

  “脱了裤子放屁!小和尚真没礼貌!”一只耳爆他一记栗子。

  那小和尚见面前这位施主好似凶神恶煞般,哪敢多言,揉着脑袋头前引路。这座宝刹当真不小,目测四重殿院以上,小和尚将我们引入一间客堂,献了茶水,准备斋饭去了。

  “老爷子!这岭上还有座寺院吗?这庙可够偏僻的!”一只耳四顾着问道。

  “别看地方偏,香火可旺的很,我都来上过香。”

  “是吗?难怪寺院这般阔气,还是人家的钱好赚啊,敲敲木鱼念念经就啥都有了,不像咱们还得去玩命啊。”一只耳叹道。

  “呀!好酸啊!谁家的醋瓶子倒了?”我道。

  “小鬼!你还别挖苦我,等我有钱了就盖上一座庙!当时候非把你绑来做尼姑不可!”一只耳道。

  “何须绑我?你多盖一座尼庵便是了。”我话落,大家都乐了。

  吃罢斋饭,小和尚将我们五人安排至寮舍歇息。房间不大,除了一张老旧的柜子木床和一张破方桌之外没有其它的物品,很简朴。我伸着懒腰直接就倒在床上,不料那木床摆摆荡荡,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吱吱嘎嘎作响,?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要垮塌……

  “我草!不是罢!这床能睡人吗?”我惊道。

  “小孩儿不许说脏话,你别乱动不就没事了。”那少女卸下背篼放在墙边,走过来问道:“你晚上尿床吗?”

  “不……不尿!”

  “那你睡里面罢!”

  “你……你不会尿床罢?”我半开玩笑的道。

  那少女自耳边一点晕红双颊,羞道:“我……我在家里不会,在外面,在外面就不知道了,你……你还是小心的好。”

  “……”

  她红着面当下熄了灯,我就这样提心吊胆的睡了。奔逃了小半夜,我们早就疲惫不堪了,躺下没多时,便双双入睡了。

  ——————“药罐子药罐子……”我睡意朦胧的醒来,隐隐约约间感觉有个声音回荡在耳畔。但见床边血淋淋坐着一人,竟是老歪。

  “他娘的!看……看个屁啊!不认识我了?”老歪冲我笑着。

  “老歪!你……你不是死了吗?”我惊道。

  “睡蒙了?我……我要是死了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说话吗?”老歪笑道。

  “可你……”

  “药罐儿!你……你咋撇下我一个人就走了?太不够义气了!”老歪道。

  “不是!老歪!你听我说!”

  “别……别说了!我不怪你!我……我这次来是跟你辞行的!”老歪道。

  “辞行!你要去哪儿?”

  “我要走了!去一个很……很远很远的地方!”他道。

  “很远的地方?那是哪儿啊?”我奇道。

  “你……你跟我一起去吗?”他问我。

  “我……”我放不下师父,犹豫了一下。

  “算了!看你过的挺好,我……我放心了,要是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话落,他起身就要走。

  “唉!等等!你到底要去哪儿啊?你不要我了?”

  “你……你又不肯跟我一起走,问这个干嘛?”他道。

  “那我要是跟你一起走呢?”

  “真的?!这……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那咱们去哪儿啊?”

  “去地狱!”老歪侧阴着脸,冲我冷冷一笑。

  我一惊而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我抹去头上的冷汗,惊魂未定的坐在床上。老歪是我打小玩到大的铁瓷,梦见他不足为奇,也不止一次给我托梦了。这个挨千刀的,死了也不让人消停,多半是手头缺钱了,等我抽空给他烧些便是。想罢,打算去方便一下?,略微一动,顿感着手处湿乎乎一片……这姑娘她真尿床啊!还以为她在和我开玩笑,哪有这么大还尿床的?难怪她裸睡,这也太有心机了,敢情是有备而睡。我是和衣而睡,这下可好,让她一泡尿把我淹了个彻底。我真想抓起她的头发打一顿耳光出出气,但我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倒不是心软了,我何必叫醒她呢?就让她在尿里泡着不是更解气……

  急急穿上鞋,经过桌子时发现上面放着张纸条,我也没工夫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冲出房去方便。我也没去厕所,这寺院鬼知道有多大,我又不知道厕所在哪边,若是等我寻到厕所只怕都尿了三回裤子了。待方便完后,我才想起手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此庙非善地,速走!”字迹写的很潦草难看,但显然是善意的提示。我有些半信半疑,毕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纸条,但也不能当做全然不知,我还是回去把他们叫醒商量一下为好。

  刚要回屋,忽见月门洞里掠过一条黑魆魆的东西,好像是只大耗子。我一惊,心道:“这耗子也太猖獗了,都敢跑庙里来吃人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分明没把猫咪们放在眼里……”其实吃不吃人也不关我屁事的,又不是我养的耗子。但不知道突然又哪根筋搭对了,好奇心骤起,鬼使神差的我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