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第一次和洛可靠得这么近,洛可依然靠在床头,而陆羽则在床的另一边和她面对面地坐着。
陆羽能够闻到从洛可身上发出的淡淡体香,而她的每一寸肌肤则更清晰地展示在了陆羽面前,只是此刻的洛可看上去越完美,陆羽心中便会越疼痛。
“可以开始讲我的故事了吗?”洛可轻声问道。
陆羽点了点头。
“嗯,我的故事要从我的父亲身上开始。”洛可略一思索后开始了她的故事,语气平淡而柔和。
“我的父亲和伯父是兄弟,但和伯父不一样的是我父亲是一个赌鬼,甚至说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无赖。我从小和母亲跟着他受苦,他每天都出去赌,赢了就和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去喝酒,喝得烂醉才回到家里。他输了则把气撒到我和母亲身上,因此我和母亲没少挨他的打骂。由于他赌运不佳又挥霍无度,家里面很快便负债累累,于是他便四处借钱,向所有的亲戚借钱,向他那些朋友借甚至去借高利贷。最后导致这些亲戚都对我们敬而远之。”
洛可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之中,表情显得很悲愤。
“我以前来这里也是为了借钱才来的,在所有亲戚里面只有伯父对我和母亲还算好的。他很同情我们,但由于经济大权掌握在伯母的手中,而伯母又反对他与我们来往,所以每次他都只能悄悄给我一点闲钱。”
听完这话陆羽才知道为什么洛可如此尊重康老爷的遗愿了。
“后来我父亲终于因为在外面鬼混被人杀害了,除了给我们留下一大笔债务外什么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为了让我生活得好一点,我母亲四处打工赚钱,她去路边摊上给人洗碗,一天洗上千个碗碟。给别人做清洁,当保姆,什么活都干。那些富人的脾气大多不好,出点小差错就会被骂,但我母亲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为了保住工作,为了多赚一点钱养家,她把辛酸的泪自己吞下。可是父亲那些债主却整天追着我们不放,更糟糕的是我那心力交瘁的母亲后来患了癌症……”说到这里洛可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看到洛可哀伤的样子,陆羽心中也不由得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有,他好想上前去将洛可揽入怀中,但是他没有,暂时他还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母亲病重需要花钱治疗,为了挣钱给她治病我当上了小姐,那一年我十七岁。”
陆羽能够听到洛可那沉重的呼吸声以及语气中的哽咽声。
“那你母亲现在……”
“去世了。”洛可吸了下鼻子说道。
陆羽有些不安地看了洛可一眼,没有再说话。
“其实我母亲都已去世两年了,我也早已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太难过。”洛可说道。
“你母亲是因为没钱所以耽误了治疗而抱憾去世的吗?”陆羽轻声问道。
洛可这时面部明显有了几丝抽搐,她仰起头来似想把将要溢出的泪水装回去。
“不是,我母亲因为知道我为了挣钱给她治病而堕入风尘后很难过,为了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她选择了自杀。”
闻言,陆羽心中不由得一颤,多伟大的母爱啊!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一阵沉默后,陆羽试探着问道。
说到这里洛可的脸色明显好转了不少,甚至隐隐透露出几丝欣慰。
“我现在在一所成人学校念书,以前学的知识太少。现在有机会了,想要把这一遗憾弥补回来。”
陆羽闻言心里也轻松了一点,点头道:“嗯,念书倒是不错的选择,毕业了再去找份稳定的工作。”
说到这里,屋内又陷入到了一小阵沉默之中。终于,洛可深深地呼了口气站起身来然后用手理了理裙摆上的褶子说道:“好了,我该讲的也讲完了,现在你就好好休息吧!”
洛可说完便慢慢向屋外走去。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陆羽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失落与不舍,似乎她这一刻走出门后便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陆羽真的很想起身将她拉回来,他可以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蛮横地将她拉回来,然后毫不讲理地给她一个热吻。但是他做不到,不是因为洛可看似不光彩的过去,而是因为陆羽自身的问题,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陆羽暂时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于是他只能目送着洛可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就如看着一团火焰熄灭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