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团在赵家码头紧锣密鼓地盘查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有了收获。
这天黄昏时分，河滩上刮起了呼呼大风。
一对父子来到了渡口。
老子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儿子十五六岁的模样。
父子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看起来就是一副非常老实巴交的下苦人的样子。
这样的人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骑兵团的士兵正在换防。
脚步匆匆忙忙碌碌。
没有一个士兵愿意在这里忍饥挨饿的执勤。
码头上的行人很少。
他们父子来的正是时候。
中年汉子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漏洞，可以说，无懈可击。
执勤的士兵很不耐烦地呼了挥手。
当即予以放行。
父子两人相视一笑。
快步走向黄河边的渡船。
就在登上渡船的一瞬间，吕启耀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随即，下达了命令。
“胡世杰，你带人把他们抓来。”
这对父子很快就被卫士们抓到了他的面前。
中年汉子神态很平静。
可他的儿子却是满脸的惊慌恐惧。
吕启耀略一思索，吩咐胡世杰把两人分开审问。
中年汉子被押进了窝棚里。
他儿子则留在了外面。
吕启耀走进窝棚，闻到了一股恶心的臊臭气味。
这伙筏子客就是一群猪。
这里纯粹是猪圈，哪像人住的地方？
他皱了皱眉头，开始亲自审讯这个中年汉子。
语言很柔和。
“我问你，你要说老实话。”
中年汉子深色很平静地答道：“长官，我明白。”
“是哪里人？”
“东湾村人。”
东湾村在黄河东岸，张葛氏的娘家就在那里。
吕启耀心中“咯噔”一下。
倒霉透顶了。
竟然遇上了张葛氏的娘家人。
“你叫啥名字？”
“长官，我叫葛继顺，门外面的是我儿子，叫葛俊伟。”
吕启耀笑了起来。
果真是张葛氏的娘家人。
“你今天为啥这么晚了才回家？”
“这几天帮人打草帘子。”
“哦。“作为土生土长的野麻滩人，吕启耀自然知道这种活计。
尽管他从来没有干过。
每年冬天有大量的闲暇时间。
农人们把苞谷杆子拉回家。
晒干后，再用麻绳串联起来，制成厚厚的草帘子。
等来年春天倒春寒的时候，遮盖蔬菜大棚。
当地人把这种活计叫打草帘子。
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一大批人出门帮人打草帘子挣钱。
葛继顺回答的没有一丝漏洞。
不过，吕启耀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这些鬼话。
理由很简单。
葛继顺父子上船的动作很急切利索。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这对父子不像普通那些笨手笨脚的农人，倒像是练家子。
吕启耀慢慢走到葛继顺跟前。
一把抓起对方的双手。
葛继顺的双手上布满了老茧，就像松树皮一样粗糙。
这确实是一双长期干农活的手。
吕启耀猛然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向对方左脸。
葛继顺本能地晃头躲了过去。
吕启耀的巴掌落空了。
就在这一瞬间，葛继顺动作很敏捷地冲出了窝棚。
吕启耀高喊了一声。
“胡世杰，赶紧抓住他。”
随即，也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窝棚外面，太阳已经落山了，余晖很冷清。
大风呼啸着，刮的正猛烈。
胡世杰拦住了葛继顺。
“老小子，你还想逃跑？”
葛继顺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俊伟，你快跑。”
“爹，你也赶快跑。”
葛俊伟刚要跑，却被吕启耀一脚狠狠地踢翻了。
“小兔崽子，让你跑？”
卫兵把葛俊伟捆绑了起来。
这边，葛继顺与胡世杰拳来脚往，紧紧厮打在了一起。
寒风无情地横扫着黄河两岸。
吕启耀脸上挂着一股冷笑。
很有兴趣地注视着眼前的这幕情景。
这个葛继顺拳脚利索动作灵活，果然是个练家子。
他没有看走眼。
很快，葛继顺就败下阵来。
胡世杰右拳虚晃，一记扫堂腿，踢向对方。
葛继顺很敏捷地闪过对方的腿法。
与此同时，一记右勾拳，狠狠地击向胡世杰的下颌。
胡世杰急速变招。
左脚勾住对方右腿，一招白猿献果，就将对方打翻在地。
紧接着，猛虎般地扑了上去。
提起右脚重重地踏在葛继顺的胸口。
旋即，脸上露出了一股得胜者特有的很鄙夷的冷笑。
“老小子，看你还往哪儿跑？”
吕启耀情不自禁地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来人，把这两个狗杂种带到骑兵团团部。”
说完，翻身上马，迎着寒风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经过一番拷打，葛俊伟先招供了。
他们父子两人是盘踞在乌兰山上的大土匪头子常云的手下。
此次奉命来河西，就是踩点的。
看完口供，韩联山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股失望的神色。
“粮草不是他们烧的？”
吕启耀说：“他们没有放火。”
“那是谁放的火？”
“我审问了很多次，他们两个也说不清楚。”
韩联山沉思了起来。
吕启耀说：“团长，把这两个土匪干脆枪毙得了。”
“不，不能枪毙。”
“那再审问不？”
韩联山喝了一口茶水，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四个字。
“继续审问。”
“是。”
吕启耀转身走出了团部，来到审讯室里。
“小葛，我劝你还是说实话吧。”
和颜悦色，声音很轻。
一点也不像审问犯人的样子。
葛俊伟被死死地捆绑在一根铁柱子上，满脸鲜血。
“长官，我真的没有放火。”
说着，竟大哭了起来。
吕启耀的声音更柔软了。
“你一个小娃娃，咋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葛俊伟抬起头紧盯着对方。
从这句话里，他听出了一丝生还的可能。
吕启耀笑了起来。
他已经看穿了对方急于求生的心思。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效果。
“小葛，你只要说出放火的人，我马上放了你。”
声音里流露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葛俊伟停止了哭泣。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放火的人。”
“那你就死定了。”
这句话犹如霹雳在耳边炸响，震的葛俊伟浑身一颤。
他哭喊了起来。
“别枪毙我，别枪毙我，我告诉长官你一个秘密。”
吕启耀微微一怔。
随即，挥手打发走了胡世杰等人。
他走到葛俊伟面前。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对方血迹斑斑的脑袋。
“小葛，你慢慢说。”
葛俊伟很感激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