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红酒。
莲花亮出杯底,笑嘻嘻地说:“大哥,能在这里遇到你,是我的福分。”
郭树林端着酒杯,满脸微笑地点了点头。
“你我相遇是缘分,也是福分。”
说这句话的时候。
心想。
再过一会儿,你他妈的就一命呜呼了,还说有福分?真是个没有一点头脑的傻瓜蛋子。
可是。
他的这种担心很快就落空了。
莲花又倒了一杯酒,媚眼如一汪刚刚融化的春水,挽住郭树林的胳膊。
浪声浪气地说:“大哥,为咱俩的缘分,干一杯。”
“干一杯。”
两只酒杯在空中碰在一起,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莲花仰头很豪爽地一干而尽。
就这样。
两人一连碰了几杯,她都喝的底儿朝天,脸色瞬即变的艳如桃花。
摇曳变幻的灯光下,更具有一种不可言语的妩媚情韵。
冲对方抛了一个勾魂摄魄的媚眼,就神采奕奕地跳舞走了。
看着她摇摇曳曳款款旋转的舞姿。
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杯红酒,郭树林的脸色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原来这瓶酒里没有下毒。
先前自己的担心纯粹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一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就禁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举起酒杯,刚要喝一口的时候。
却听身后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嘲笑。
“郭特派员,你不怕中毒吗?”
他猛地转过身,见一个中年女人正满面春风地看着自己。
借着迷离幽红的灯光。
他认出了对方。
用不无揶揄地语气说:“尤天鹤,你这只丹顶鹤终于露面了。”
“怎么,还生我的气吗?”
“你说呢?”
尤天鹤扑哧一笑,说:“那天下午,我就呆在善缘庵三清大殿里。”
“是吗?”
“我看见了你,你却没有发现我。”
见她一副调侃的样子,郭树林冷笑着说;“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尤天鹤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少许。
神态很郑重地说:“特派员,我千里迢迢来西靖,可不是来送你一杯毒酒的。”
“说吧,有啥事儿?”
尤天鹤迅速扫视了那些完全沉浸在灯红酒绿温柔乡里的男女一眼。
压低嗓音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此刻。
郭树林的心情已经彻底放松了。
原先的那股很强的戒备心理也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
他再也不必为自己的性命而昼夜忐忑不宁了。
于是。
很放心大胆地喝了一口红酒。
微笑着反问道:“你说哪里是说话的地方?”
尤天鹤眼里放射出一丝别样的精光,说:“让我想想再告诉你。”
见此情景。
郭树林心里咯噔一响,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旋即。
觉得眼前发黑,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
舞厅里鼓乐齐鸣欢声雷动,气氛达到了令人疯狂的地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郭树林慢慢苏醒了,觉得口渴难忍嗓子里冒烟。
他睁开眼睛,环视了周围一眼。
见尤天鹤坐在椅子上正用得意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由得厉声吼叫道:“好你个歹毒的丹顶鹤,居然对老子下此毒手。”
“特派员,不要生气嘛。”
她站起身,缓步走到跟前,凝视着对方怒气冲冲的脸面。
笑颜如花地说:“不这样做,你就不会乖乖地来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尤天鹤递给郭树林一杯热开水,笑嘻嘻地说:“喝了这杯水,你的脑袋就清楚了。”
见对方脸上全是不信任的疑惑。
又说:“特派员,这杯水里没有毒,放心喝吧。”
郭树林气恨恨地瞥了她一眼,一把夺过水杯,仰头一口气喝完了。
继而。
把水杯恶狠狠地摔在地上,只听一声脆响,玻璃渣子散了一地。
怒吼道:“尤天鹤,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啥交易?”
尤天鹤咯咯一笑,目光紧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地冷声说:
“如果特派员答应跟我做这笔交易,我不但要放你回去,还保你能够升官发财。”
这句话让郭树林心里一热。
禁不住用怀疑的语气追问道:“真是这样?”
“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掏出短枪对准他的额头。
咬牙切齿地说:“那我现在就送你回老家,替十年前那个屈死在你手里的堂叔报仇。”
郭树林吓了一大跳。
本能地向后连退了几步,摇着双手,紧声说:“别开枪,别开枪,有话好说。”
“那就好好说吧。”
尤天鹤收起短枪,冷笑着说:“特派员,你我之间做的这笔交易,其实很简单。”
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兴趣,又说:“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郭树林极力克制着内心深处不断涌动的恐惧,两眼紧紧注视着对方,没有说话。
尤天鹤继续说:“新来的县长李文斌是共党分子,你知道吗?”
“共党分子?”
这句话顿时惊的郭树林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天啊。
堂堂的一县之长居然是共党分子?
就是打死他也不会想到。
这时。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
过了很长一会儿。
尤天鹤说:“李文斌大学毕业后,就去了江西瑞金,在朱毛红军的部队里担任文化宣传员。”
“后来呢?”
“后来受组织派遣,返回老家兰州,也不知道通过哪些很硬的关系,混入了省府。”
“再后来呢?”
“再后来嘛,就成了西靖县的县长。”
郭树林沉思了片刻,问:“你说的都是真话?”
“你不相信?”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尤天鹤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说:“就凭我能够保你升官发财这一点,够了吗?”
郭树林笑了起来。
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这番话。
在这个特殊时期。
如果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挖出李文斌这么大的一条鱼,升官发财只是迟早的事情。
尤天鹤紧盯着对方脸部表情的瞬息变化。
问:“可以成交吗?”
“当然可以。”
他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对方向自己提供了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惊天秘密,可他还不清楚她这样做的真实目的呢。
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问你,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个秘密呢?”
尤天鹤微微一笑。
对郭树林的这句问话,她早就想到了。
“特派员,我只需要你帮我找一件东西。”
“啥东西?”
“一件古丝路文物,叫鎏金银盘。”
郭树林即刻愣住了。
不过。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其不寻常的宝物。
要不然。
尤天鹤也不会拿李文斌是共党分子这个惊天秘密跟他做这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