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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姐姐放心

  葛家父子被骑兵团枪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黄河两岸。

  乌兰山聚义厅内的气氛很压抑。

  常云坐在狼皮交椅上,阴沉着一张俊秀的白脸。

  他是大当家。

  在山寨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一切,都是他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步步拚杀出来的。

  常云只顾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

  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大厅内烟雾缭绕。

  二当家杨猴子忍不住了。

  “云爷,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这仇咱们一定要报。”

  三当家藏红花冷笑了一声。

  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颇有几分姿色。

  “你要我们去攻打骑兵团?”

  杨猴子反问了一句。

  “我问你三当家的,难道葛家父子就白死了?”

  藏红花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对方。

  “骑兵团可是官军。”

  杨猴子急了。

  “官军又咋了?我们的那几杆快枪还是从官军手里抢来的。”

  藏红花撇了撇樱桃小嘴巴。

  “你也不怕抓不到狐狸,反惹上一身臊气?”

  “照你这么说,这血仇就不报了?”

  藏红花恨恨地瞪了杨猴子一眼,扭过头,不再理视对方。

  常云敲了敲座椅,发话了。

  “这仇一定要报,不然,就对不住葛家父子。”

  杨猴子说:“云爷说的有道理。”

  常云吐出了一个大烟圈。

  上乌兰山之前,他是西北军的连长。

  中原大战失败后,部队被打散了。

  无奈之下,就带着几个兄弟辗转于黄河两岸。

  有一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他们想去投奔驻扎在河北的老长官宋哲元将军。

  路过乌兰山时,碰巧遇到了大土匪头子地老鼠下山打劫。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

  经过一番打斗,两人惺惺相惜。

  当场结拜成了兄弟。

  就这样,常云带着那几个心腹兄弟上了乌兰山。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以前的国民革命军上尉连长摇身变成了土匪二当家的。

  自此过起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

  那几个心腹兄弟相继死了,只剩下杨猴子一个人。

  四年前,地老鼠死了。

  这个当了一辈子土匪的人最终死在了一个很风骚的女人的肚皮上。

  这个女人的艺名叫大杏花。

  上山之前与小杏花曹玉芳一起在顾家戏班唱戏。

  两人是戏班不可或缺的两大主角。

  埋葬了地老鼠以后,常云顺理成章地成了山大王。

  杨猴子坐了第二把交椅。

  地老鼠留下的压寨夫人藏红花成了三当家。

  葛继顺父子就是奉常云的指令下山踩点的。

  冬天到了,山寨亟需要粮草。

  不打劫几家富户,恐怕熬不过这一天冷似一天的日子。

  不料,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葛家父子暴露了,惨死在了骑兵团的枪口之下。

  这让常云很是恼火。

  过了一会儿,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杨猴子,你现在就带几个兄弟下山,摸摸吕家的情况。”

  杨猴子很痛快地答应一声。

  临出门时,常云又叮嘱了一句。

  “一定要摸清楚再回来。”

  “记住了云爷。”

  等杨猴子走出聚义厅后,藏红花忍不住问了一句。

  “云爷,你想对吕家下手?”

  常云使劲地抽了一口旱烟,又慢慢地吐了出来。

  “嗯。”

  “吕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

  “吕厚仲他不义,就别怪我不仁。”

  葛家父子的惨死,激发了他心底潜伏多年的杀气。

  藏红花沉默了。

  云爷当过兵上过战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胆子很大。

  这一点,就要远远超过死去的地老鼠很多。

  “云爷,这恐怕不妥。”

  “有啥不妥?”

  “干咱们这一行的,最好别动那些读书人。”

  “这个我懂。”

  “我的意思是要动吕家,还不如动一动王家。”

  吕家王家都是野麻滩的有钱人家。

  但两家根子里却大相径庭。

  王家是靠盗墓发迹的,而吕家世世代代是书香门第。

  随即,藏红花说出了理由。

  “王家的财货都是不义之财,抢来问心无愧。”

  常云叹了一口气。

  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的情绪。

  “不动吕家,手下的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恶气。”

  藏红花也叹了一口气。

  “最好不要见血。”

  常云笑了起来。

  “大名鼎鼎的藏红花啥时候变的如此胆小怕事了?”

  藏红花也笑了起来。

  “人老了,胆子就变小了。”

  “这单活就让杨猴子他们去做。”

  藏红花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聚义厅,去了后山她的住所。

  大杏花正在院子里翩翩起舞。

  她天生就是唱戏的好料子。

  有着细长凹凸的好身材和秀丽精致的面孔。

  特别是那副好嗓音,千里挑一,远远赛过小杏花。

  在顾家戏班时,她曾主演过秦腔《王宝钏》中的主角。

  阳光下,她边舞边唱,很有情韵。

  舞姿优美,唱声凄苦。

  寒窑虽苦妻无怨,一心自主觅夫男。

  二月二飘彩随心愿,三击掌离府奔城南。

  四路里狼烟起战患,五典坡送夫跨征鞍。

  柳绿曲江年复年,七夕望断银河天。

  八月中秋月明见,久守寒窑等夫还。

  十八年、十八年,十八年彩球存心坎。

  ……

  藏红花一马鞭狠狠地抽打在了大杏花的脑袋上。

  “老娘让你唱个够。”

  大杏花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姐姐饶我一命,以后再也不敢放肆了。”

  “你还想有以后?”

  “不想了。”

  看着大杏花白嫩的面孔,藏红花脑海里蓦地跳出了一个念头。

  “大杏花,你随我来。”

  地老鼠死后,藏红花依旧住在他的屋子里。

  屋子很简洁,但很结实。

  地老鼠身材矮小,是个很精细的人。

  这间屋子就像老鼠洞,曲里拐弯的有很多出口。

  关键时刻能够逃命。

  有好几次,地老鼠就是从这里逃得了性命。

  “姐姐问你一件事儿。”

  大杏花擦了一把眼泪,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猫咪。

  “姐姐尽管问就是了。”

  “如果你听姐姐的话,姐姐就放你下山。”

  大杏花是地老鼠抢来的。

  地老鼠死后,她就失去了靠山,日夜想着逃离乌兰山。

  “嗯。”

  藏红花很满意地笑了起来。

  “大杏花,你寂寞不?”

  “寂寞。”

  “大当家的要你今晚去陪他。”

  大杏花点了点头。

  藏红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这是为你们准备的礼物。”

  大杏花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

  她很清楚这种药的功效。

  地老鼠活着的时候,经常喝这种药,才有足够的战斗力。

  “姐姐放心。”

  “去吧。”

  看着大杏花离去的背影,藏红花发出了一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