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我爸紧闭着书房,也不知道在干嘛,心里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那个妇人叫沐怜,她的阴魂明明就在这儿,而且一心想让我们超度她,我爸要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直接问就行了,她肯定会配合。
可是我爸却偏偏大费周章的出去调查了一整天才得知了那些消息,这是为什么?是沐怜不愿意说?
而且今天一早开始我就没见到沐怜,我爸也不知道把她藏哪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按照我爸的说法,沐怜二十岁那年就被父母卖给了别人,而几年后那家人忽然一夜暴毙,连坟都被刨过了。
最关键的是其中竟然有沐怜的坟,难道她那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不可能,沐怜第一次来找我算卦的时候,虽然是将死的面相,但至少那时候还是个活人。
而且我是眼看着她被灵婴所害,在街头被车碾死的。
那那座坟头是怎么回事儿?
沐怜现在看面相怎么也有二十七八岁了,从二十岁被卖给人做冥妻,再到那家人暴毙沐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直到她找上们来算卦后来身死,中间都有几年的时差。
那么这些年她在哪儿?又都遇到了些什么事儿?
我心头微沉,忽然想起了在铁象村的时候,沐怜曾说过一句话,说她明白了,这件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我们都被算计了。
她说的阴谋是指什么?是我被骗到铁象村?可是这里面又和她有什么关联?
还是说从她被卖给人做冥妻,再到后来身死,整个过程就是一个阴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事和她的事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我一下子脑子里又乱了,我爸最近也古古怪怪的,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像是某件和我关联很大的事情,正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发生着。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而且看我爸的意思是绝对不想让我知道的。
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我之间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而且我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坐视不理,我一定要弄清楚它!
既然我爸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就自己去弄清楚。
纸包不住火,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想,就一定能弄清楚!
等我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我爸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让我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就要出门,然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锁上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先回去睡了。
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人对着我哭。
我梦到自己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面前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张铁脸面具,一把铁算盘,我似乎正左右为难的不知道该选哪个。
与此同时我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哭,在叫我,但那个人完全处在黑暗之中,我看不到他,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紧接着我就看到一个人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端着一瓶东西猛地就泼到了我的脸上。
当滚烫的液体泼到我脸上的瞬间,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被毁容了,而且我心底对这件事情很恐惧,好像我的面容比命还重要似的。
我顿时被吓出来了一身冷汗,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发现那是梦以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怎么回事儿?
我又做这种奇怪的梦了,可是为什么梦里的感觉这么熟悉,就好像是我真的经历过那一幕似的?
那个一直站在我身后哭的人,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可那究竟是谁?是男是女?
我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快亮了,天边都已经挂起了霞光。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屋外传来了动静,似乎是我爸起来了,正忙活着洗漱。
本以为我爸洗漱完就会叫我,但今天却没有,我听着我爸在外面走来走去似乎在收拾着什么,然后就进了厨房。
等我从屋里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我爸居然在厨房里做早餐!
要知道从我初中毕业以后,只要我在家,我爸都会让我做饭,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爸见我出来也不多说,让我赶紧去洗漱,一会儿吃完东西就出门了。
我有些发懵,迷迷糊糊的洗漱完,我爸已经煮好了面条,三两口吃完就开始不停的催我,说今天要赶近百公里的路,让我快一点。
我胡乱吃了几口就说饱了,问我爸这是要去哪。
我爸背起事先收拾好的背包拉着我就往外走,说路上再跟我说。
我这时候才发觉屋里的镇阴铃都不见了,问我爸他却说他都收上了。
半个小时后我爸已经租好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带着我上路了,说是今天就是沐怜的头七了,最好能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找到她的尸体把她给超度了。
沐怜的老家在一个叫阿达坡的山村,我爸说那地方离我们这儿有七八十公里,而且大半都是山里的土路,到时候还要步行几里地才能到。
我在车上昏昏欲睡的颠簸了一上午,直到中午一点多才到了一座山脚下。
这里已经是群山深处了,周围都是山,土路已经到了尽头,车子没办法再继续前行。
我们把车停在了路边,我爸算了一下方位就带着我踏上了上山的小路。
这条路很难走,甚至根本不能说是路,感觉就是山涧灌木丛里被人走多了踩出来的一条印子。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和我爸已经爬上了一座矮山,站在山间往下看,一座几十户人家左右的村子就挂在山腰上。
“这应该就是阿达坡了,赶紧的,我们只有不到十个小时了。”
我爸穿着粗气跟我说了一声,又当先顺着山路往下走,我也累得不行,只好咬牙跟了上去。
实际上走这种小路,下山要比山上难得多,不过好赖那个村子是在山腰而不是在山脚下,我和我爸到达村口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消退上全是被灌木丛划出来的血痕。
一到地方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村子,实在太安静了。
这会儿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一般的农村多少都开始能看见炊烟了。
可是这地方,连个狗叫都听不到,跟别提人烟了。
我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这又是一个像铁象村一样的鬼村?
我和我爸一起往村里走,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们,就小声问我爸他感觉到了没有。
我爸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这个村子不是没人,而是人都躲起来了,正在暗中悄悄看我们。
我心里狐疑,躲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这个村子出过什么事儿?
我爸说让我别回头看,尽量自然一点,先看看再说。
我们就这样一直从村头往里走,从村里的土路上的痕迹来看并不像长时间没人踩踏过的样子,甚至路边还有新鲜的牛粪,说明村里并不是没人。
但为什么他们要躲?在害怕什么?
村子不大,不多时我们就已经走到了村尾。
而也终于在这里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是从村尾处一个破烂的土墙院子里传出来的。
我和我爸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院门,一下子听到一个老太太的谩骂声从里面传了出来,而院里有一个老头儿正蹲在墙边拿着刀在用力的砍着木墩上的肉,一下接一下砰砰的响,每看一下都会看到碎肉飞溅,像是在泄愤似的,看得让人忍不住后背发凉。
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我爸那边传出一个细微的女声:“吴先生,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