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溪水是南北向的,从北往南,顺着峡谷流进了娃娃沟。
一具尸体被水流从北边的上流冲了下来,而那具尸体我认识,正是库奇他们那只队伍中的一个大汉……
大汉身上还穿着防弹衣,缺了一只手,大概是因为水温太低,又或者是尸体确实刚死不久,断手的伤口处还在缓缓往外溢血。
猩红的血水染红了一小片溪水,让这条冰冷的溪流愈发显得妖异。
溪水流速太快,我没能仔细去看那具尸体就被冲进了峡谷里。
我心头微沉,为什么库奇的手下会死在这里?他们就在这附近?还是说他们的目的难道也是这娃娃沟不成?
我想到他们精良的装备和堪比正规军的武器,如果说发生冲突我肯定完全不是对手,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正在我狐疑的时候忽然一声闷响从峡谷内响起,层层叠叠的回声渐渐消散。
我彻底僵住了,那是炸药的声音,有人已经进入了娃娃沟内!
想到这里我彻底慌了,那些人既然配备了炸药,极有可能就是库奇他们。
而这些人携带了强力武器,如果在里面造成巨大的破坏毁了这个天罗地网局,灵气会瞬间散去,里面的灵药也就会跟着枯死,如果真有通心子,那我岂不就这样错过了?
或者他们万一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又死了人,而那人死后化作阴魂留有怨气或戾气的话,同样会把通心子变成毒药!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这里是已知的最有可能有通心子的地方,几乎也是唯一的,如果真的因为这些因素而毁坏了,那余燕几乎就没救了!
我整理了一下装备,用防水材质的帐篷把所有行李都包裹严实了,强忍着刺骨的冰凉蹚水开始往里走。
溪水不浅,能没到我的胸口,我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小刀割了似的刺骨的疼。
好在溪水是往里流的,我顺着水流几乎不用自己花什么力气,很快就朝着峡谷内游了一大截。
短短半分多钟的时间,我依旧前进了近一百米,可见水流的速度有多么湍急。
然而也仅仅就是在这水里泡了这半分多钟的时间,我就感觉浑身都快僵住了,手脚甚至已经开始阵阵的麻木!
不行,这样的话我到不了沟内就会被彻底冻僵,说不定会直接溺死在这溪里!
我开始拼命的挣扎,想要保持肢体灵活不被冻僵,同时尽可能的增加自己的血液循环速度。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行动几乎无济于事,很快我就感觉脑门阵阵的发疼,这是神经受寒过度的表现。
并且挣扎中我呛了几大口水,感觉四肢越来越僵硬,伴随着呛水顿时什么都看不清了。
我心里急了起来,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而我还连峡谷的一半都还没游到!
慌乱中我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慌忙死死的抱住,缓过气来后整个人都靠了过去。
而这时候仔细一看我吓得差点脱手,我保住的,是几具结了冰被冻在了一起的尸体……
约摸有四五具尸体堆叠在了一块,被一层冰给包裹在了一团,看着那些人的面孔一个个像是活人似的,可见这里的温度有多低,能把尸体保存的如此完好。
这团尸堆浮在了水面上,而边缘又和溪畔的岩壁冻结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块特殊的“礁石”。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才爬到了那堆尸体上面,暂时有了个歇脚的地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虽然脱离了冰冷刺骨的溪水,但这里的温度实在太低了,我身上又都湿透了,越发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与此同时阵阵的困意涌了上来,我心知不好,这是血液温度过低即将晕厥的征兆,不能再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
但我现在连峡谷的中段都还差一截,下水的话肯定不等出峡谷就已经晕过去了。
考虑再三后我颤抖着早已麻木得近乎没了知觉的双手从行李堆中找到了撬棍,用力的敲击着尸堆和溪畔岩壁相连部分的冰块,几乎是耗尽了最后的体力,终于敲段了那层并不算厚的冰层。
被冻在一起的尸堆变成了另类的小舟,我近乎昏迷的趴在上面尽量让自己不要睡过去,顺着溪流快速的朝着峡谷内漂了进去……
我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预计只需要三四分钟的路程,我感觉自己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一般漫长,终于进入到了峡谷内。
我意识朦胧根本顾不上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终于见到了阳光,便奋力一跳从尸堆上跳到了水畔,跌跌撞撞的爬上岸,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就这么躺在阳光下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晕厥了多长时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赤条条的躺在一片草地上,旁边是半干的衣服。
我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的,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随时要摔倒似的,脑袋昏沉沉的疼得不行。
我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在这种绝无人迹的地方要是生病或者受了伤,不能及时离开的话几乎就是等于慢性死亡。
不过好在药老头儿给我准备了品类齐全的药物,而且都算是“特效药”。
然后回头一看我就傻眼了,先前我从尸堆上跳下来的太急,居然忘了拿行李!
然而事实上当时的情况我也根本顾不上了,再耽误一秒钟我都有可能直接失去意识倒进水里。
而且以当时的情况,我根本做不到背着十几斤的行李跳下来。
我现在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有了,衣服还没干,我也顾不上穿了,只穿着一个裤头儿就开始顺着溪畔走,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我的行李。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溪水穿过峡谷后就改了道,猛地向右一折,几乎与峡谷形成了一个直角。
我顺着水畔一直走,没了手电,只能接着还算明亮的月光慢慢找,水面上有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会放过。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没了时间和距离的概念。
只是就这么一直走着,直到见到了前面隐约有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