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坐上了面包车,背上的五金古刀沉甸甸的,压在我那不宽的背脊上,虽然不能说背不动,即便真的背不动我已经背了起来,心中有股很重的力量。
我原本以为他们直接会带我到目的地,可在面包车七拐八拐之下,我们到了一座大院子外边,王盟敲了很大却有些破旧的门,从墙上已经褪色非常严重的对联来看,这里边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
果然,敲了这个门,对面的门却开了,出来了一个光着膀子的纹身男人,纹的是神话中的人物二郎神,下面是哮天犬,犬我不认识,因为纹就像是一头狮子,而那尊神有三只眼睛,所以我才认出这是纹的什么东西。
王盟和这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指向我们这边,那个三只眼看着点了点头,接着就掏出他的钥匙,打开了对面的门,我很好奇这是要干什么,就问车上那几个年轻人,他们表示也不知道。
随着对面的门打开,我原本已经肯定会是吴家一条非常凶恶的犬,或者是里边藏着什么枪械之类的东西,可是当我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就傻了眼,居然是一辆很老的老爷子,年龄差不多比吴邪爷爷小了不多少,但保养的很多,黑色的车身闪着流光,显得极为的炫目。
王盟就走到了面包车旁,此时我们早已经摇下了车窗,他手里摇着一把钥匙:“老板,你会开车吗?”
“开车?”我有些不明所以,说实话我还真的不会开,可当时的年代只有像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才会考驾照,在我们老家根本就不用,汽车很少,开车都是自学成才,不像这年头不拿个驾照你都不能出去开车,并不是因为有交警,而是因为车太多。
“你必须自己开车过去!”王盟把车钥匙几乎是硬塞进我的手中,临了他打开车门示意我可以直接去开车了。
我问:“为什么要我自己开车?”
王盟冷笑道:“张家的人应该有自己的派头,虽然这辆车可能会被砸掉!”他顿了顿说:“没事,点火加油,把住方向在后面跟着我们就行!”
我上了那辆老爷车费了半天劲才点了火,心中还真是有些紧张,不过我还是很顺利地开出了那个院子,因为大门很快,正当我乐的时候,就听到“砰”地一声,车身一震车的侧身已经划在了墙上。
那个三只眼纹身的汉子笑道:“老板,你可别还没有到地方,就把自己报销了!”
我对着他苦笑,示意自己会小心的,确实在一路上我非常的小心,几乎都是二档在前进,油门被我吼的很高,但王盟他们的面包车还是走一路等了我一路。
岳阳楼。
并不是湖南岳阳市的那个岳阳楼,而是长沙的一个酒楼,一共是三层,古香古色,飞檐、琉璃瓦、红木柱子,楼顶类似于古代官轿的顶,叫盔顶,一片的金碧辉煌,纯木结构,但却不失文雅。
此刻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的人,见我们两辆车驶来,都让出了一条仅能过车的道路,我换成了一档,几乎就能看到那些人正贴着车窗看两个车内是什么人。
我忽然看到了骆驼的身影,他正对着我阴笑,动着嘴型说着什么,但我很快就知道他说的是:“算你小子命大,今天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王盟他们把车停下,我也跟着停下,虽然是我的前保险杠撞到了面包车的后保险杠,我一阵的脸红,外面已经笑成了一团,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王盟说的我应该有张家人的派头。
在我打开了车门,就听到骆驼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呦,这不是张小爷吗?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老子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人群又是一阵哄笑,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走到了骆驼面前,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我自认为非常邪恶的笑容:“这不是我四叔的一条狗吗?怎么现在要反咬我一口?”
那个三只眼走过来,我看到他还是光着膀子,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弄个纹身,至少能壮壮胆,他不屑地看着骆驼冷哼道:“畜生!”
“妈的,三只眼你是不是找死啊?”骆驼面色一僵,瞬间我就看到不下二十个他的人围了过来,他指着三只眼的鼻子叫嚣道:“上次没有砍死你,怎么不弄死你,你就一直在老子面前叫是吧?”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些人既是盗墓贼又是地头蛇,那个人没有见过血,所以我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举动,此刻王盟走了过来,他的嘴里是叼着烟的,将烟大大地吸了一口,就从烟头指着骆驼:“骆驼,见了我都不打声招呼,没大没小的!”
“呵呵,王爷,小的刚才没有看到您!”骆驼虽然这样嬉笑了一句,但是十步以内的人都能听到他嘀咕:“操,没有吴邪,你算个屁!”
我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脑子一热,忽然就伸出手那一巴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啪”我就看到了骆驼凭空飞转起来,足足在半空转了三个圈,骆驼“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嘶!”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我看王盟他们都大吃一惊,显然想不到我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足足三秒,骆驼的手下才去扶他。
有句话说得好乘热打铁,我现在已经管不了自己是吴邪还是张林,就在那骆驼几个手下的面前,一脚踩在骆驼的胸口,把刚要被扶起的骆驼重重地踩在地上,冷眼喝道:“在我的面前,你就是只臭虫,弄死很简单!”这句话是我经过了简单琢磨说出来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威胁力。
我看着骆驼那些小弟已经去摸后腰,显然那鼓鼓囊囊是藏着家伙,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怕,但我知道想要控制住局面,那下一步只能拔出我身后的刀,架在骆驼的脖子的。
“咯吱!”二楼的漆木窗户被打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就探出了头,有些秃顶,但是胡子和眉毛挺长,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呵呵,张家小爷厉害,没有埋没你们张家人的遗风!”
这个人应该就是吴家盘口的秃子驼,也就是带头捣乱的老家伙,我看了看他心里盘算着我该怎么接他的话……
“承让承让,晚辈这厢有礼了。”显然不行,他算个屁,不能显得自己底子虚。
“你他娘的还没死呢?吴爷爷让我来送你一程!”这样说还不对,毕竟自己不是吴家的后代,这话轮不到自己来说。
最后我只能阴着脸对着他笑道:“我叫张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给他一个默认两可的答案,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我只能看着他的反应,他倒是没有什么,对着下面那些人摆着手说:“来者是客,让他上来吧!”
我带着王盟和三只眼走了上去,其他的几个人都被留在了一楼,在一楼的人也不少,但看打扮和气势就比外面的那些人高一个等级,应该是所有盘口的小头目,而在我上到了二楼,骆驼揉着脸也走了上来。
二楼里边或坐或站约莫五十多个人,坐着的都是一些老家伙,站着的都像是骆驼这些年轻的盘口把子头,昨晚王盟告诉我吴家长沙盘口共有四十四个,坐着的老家伙是十四个,站着的除了一些年轻的把子头,寥寥几个就是那些吴家道高望重老家伙的保镖之类人物。
盘口的正位上是空的,那把红木太师椅上放着一顶西瓜壳帽子,秃子驼就坐在距离那椅子上相邻的位置上,大厅里鸦雀无声都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我,只有不到五个人对我露出善意的微笑。
我一看,显然这秃子驼已经掌控了全局,想要搬回来肯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让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用余光飘向王盟见他居然已经坐在了秃子驼的对面,再看三只眼也坐在了中上的一个位置,此刻只有我还站着中间。
我看了看肯定是要坐上那把太师椅了,不过那上面放着一个帽子,显然是吴邪爷爷不在,不让任何人坐的,要坐上那把椅子并不是走上去一屁股把那个瓜皮帽压瘪这么简单。
王盟拿起茶杯,用盖着抿了抿茶水面,冷声说道:“这么?客人来吴家你们把规矩都忘了?不承认自己是吴家的人了?”
这话很轻巧,但含义很重,秃子驼立马用眼神示意一个人,那人点了一下头就给我从叛旁边的椅子搬了一把过来,放在了这些人的最末位置,这种意思傻子都能看得出,意思是说我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有个地方坐已经够给面子了。
但是我没有坐,因为我已经拔出了自己的乌金古刀,一时间所有人都一怔,以为我又要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大概怕我年少气盛直接劈死他们,那些站的人瞬间就把我围住。
我没有去理会他们,把乌金古刀塞在了椅子下,然后就端起了那把椅子,注意我是一只手端起来的,而且还是用刀身,这是一种臂力的体现,我端起就往前面要走去。
“你要干什么?”骆驼怒吼道。
我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张家九门之首,虽然我是吴爷爷的后辈,但不是你们的后辈,理应坐在吴爷爷的旁边,不想死的滚开!”
立马不出所料我就听到了一团谩骂之声,我瞟了一眼王盟,只见他摸着胡茬,随意地在他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手势,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