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跑上去检查了一遍,回来垂头丧气的对吴凡说:“那其实根本就不是铁门,是个生锈的铁栅栏,就在菜园边上,完全是被焊死的,根本打不开,上面还堆了不少破木板,不注意根本看不到。”
“那也就是说,凶手和张星鹏一样,都只能从卧室木箱里那个暗道进来是吗?”吴凡似乎在问他,也像在自言自语。
薄处长吃力的点点头,“真是搞不懂,全神贯注就盯着一道门,怎么还毫无反抗的被杀死呢。”
马所长自嘲似的晃晃脑袋,“就算没有那个栅栏又如何,凶手要从四五米高的地方下来,再跑过来杀人,还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还有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伤呢?杀人总得留下伤吧?”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开始的问题上,他脸色微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吴凡没有纠结在同一个问题上,他用手电照着拐角小房间里那个铁栅栏,忍不住说道:“既然那扇铁栅栏门没有用,张星鹏当初为什么要开一扇门,难道就是为了透气用?”
赵警官接过话说:“我觉得那个小房间原本就是一个菜窖。”
“菜窖!?”
“是啊,我是这儿的本地人。我们这个镇子过去是农村,不少家都有菜窖,秋天存些新鲜蔬菜,留着冬天吃。不过现在基本上都不怎么用了。”
薄处长不禁失笑,“谁家的菜窖能挖这么大?”
“我是说那个有铁门的小房间原本是菜窖,但是后来这个张星鹏又挖了一个更大的地方,连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么说,那就肯定不是用来装菜的。”吴凡说。
他话音刚落,黑暗中猝然传来一声惊叫。
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慌忙把手电光照过去,看见一个交警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十分狼狈。
薄处长气得直骂,“鲁子航,摔个跤至于大惊小怪吗,瞧你那点儿出息!”
“薄处长,不是……”那个交警指着脚下,结结巴巴道,“死……死人胳膊……”
所有人心头一震,横七竖八的手电光柱纷纷照过去。
就在鲁子航所指的地方,从泥土里伸出一截东西,乍看上去好像一根斜戳在土里的枯树枝。
众人走到近前,仔细辨认,原来竟是一截腐烂干瘪的手臂,几乎完全露出骨头了。鲁子航刚才就是被这东西绊倒的。
“掘开看看。”吴凡说。
可是没有人动,这些人平时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之间都有点儿吓傻了。
吴凡用手电左右找了找,恰好看见旁边立着一把铁锹。
他拿过铁锹,开始沿着那截手臂掘土,刚刚挖了几锹,整条手臂就全部暴露出来,已然变成了一截枯骨,直楞楞的戳在半空中,炫耀似的刺激着所有人的双眼。
现在大家都能看出,这条手臂下明显还连着更大的东西,已经隐约从地里凸出了一块。
“别看着了,找东西,找东西一起挖!”回过神来的薄处长大声命令着手下交警。
过不多时,又上来两个交警,各自找来了铁锹、锄头帮着吴凡一起往下挖,直到一具完整的骸骨逐渐露出泥土。
骸骨已经分辨不出男女,半蜷缩的掩埋在土里,其实埋的并不深,只是浅浅的盖了一层土而已,不留神还露出了一直胳膊在外面。
“先别挖了。”吴凡喊住两个交警,用手电在骸骨周围照了一圈,对薄处长说,“这下面肯定还有尸体。我怀疑在衣柜里看见的那些女人衣服和鞋子就是这些人的……”
薄处长脸都没有血色了,“这个张星鹏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地下室里会有这么多死人?!”
“或许这就是他挖地下室的用处吧。至少他肯定不只是一个肇事司机。”吴凡说。
“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这不是一起单纯的交通肇事了。要么等待江州刑警队的人过来,要么你直接找本市刑警队来处理,这已经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了……”
就在这时,一个交警战战兢兢的插话说:“薄处长,我刚才负责检查墙壁,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哪里可疑?”薄处长的心一下又悬起来了。
那个交警拿着手电筒慢慢走近张星鹏的尸体,快到尸体跟前时小心的绕过去,走到了后面那堵墙跟前,他用手电照着砖墙下面一处地方,“就是这里。”
众人走到近前,赫然看见墙上印着一排凌乱的血手印,还有抓挠过的道道血痕,看着触目惊心,却又透出某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薄处长怒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儿?”
他用气愤的声音来掩盖内心的不安,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连他自己都觉得邪门了。
吴凡用手电照了照地面,然后走到墙边,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小手印,还用伸手逐一比量了一下。
他对薄处长和众人说:“这些手掌印与我们刚才看见的卧室窗户上的手印应该是同一个人的。从掌印的高度来判断,这个人的身高也就一米五几。而且地上依然没有这个人的脚印……”
薄处长咽了口唾沫,“如果是同一个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你走过来,站在我这个地方,或许能获得一些启发。”
“是吗?!”薄处长半信半疑的走到吴凡身边。
吴凡指了指他身后,“转身看看。”
薄处长依言转身,猝不及防的与张星鹏那颗扭过来的头来了个四目相对。
那副扭曲狰狞,仿佛要扑过来撕咬的表情,吓得薄处长急忙后退,一下撞在了砖墙上,疼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