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伯见我一脸慌张,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便说道:“载人的大渡暂时应该不会有,但过人的小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是你这车有点麻烦,但也没办法,条件在这呢,是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道:“可我这车放哪儿啊!”
“咋你不是鄣吴村的人吗?”大伯多看了我两眼,摇摇头道:“那这事可不好办了,估计你得等,等到什么时候还两说呢。”
宋陵南一直坐在车里听到他的话就飘了出来,安抚我道:“那就先不走,正好晚上在去墓里查看一下。”
我听见他这么说,想来想去也只好答应,就是住的地方有些不好整,回我姐那简直不可能,天塌了她也不会收留我。我又朝大伯问村上有没有能给人留宿的这种,还被大伯笑话了一顿,说我想的太多了。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厚着脸皮找陆崇,因为我记得他们家好像还挺大的。跟那问路的大伯道了谢,我开着车朝陆崇家去,快到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逮住了一顿狠呲,偏偏我还不好意思反驳他。
“是谁?”宋陵南自然不认识陆崇,他只是听出来对面是个男的,便面沉如水地来问我,明明很介意,却又碍于面子,只高冷地说了两个字,别的没多说。
我心下好笑,故意含糊不清地道:“一个朋友。”
宋陵南原本就青黑的脸色更加难堪了,却只偏头去看车窗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波涛汹涌了。生怕他会爆发,我一直心虚地跟他说话,但他不是嗯,就是哼,总之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看的我啊,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到啦,下车吧。”我把车停在陆崇家门口,见宋陵南还在车里,便小心地问他,“怎么啦?”
宋陵南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说道:“我有别的事情,况且我现在就是只鬼,就算过去了他也看不到我,自找没趣的事情我不做。”
“你不要这样嘛……”我心虚地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撒娇道,“我心里好慌啊,本来把池爻躯壳看丢了,我就怕你怪我,现在我们没法出去,来投诉也是迫不得已的啊,何况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是我姐。”
宋陵南倔强地把手抽回来,挑眉道:“怪我咯?”
“也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一半我就忍不住笑起来,抱着他的直腻歪,缠他跟我一起过去,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今天真把他丢在车里自己去见陆崇,往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就依宋陵南这闷骚的性格,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给我来一手报复,所以他心情不好就要趁热了哄,否则日积月累矛盾大了,我绝壁会死的很难看。
“走啦走啦,他看不见你正好啊,万一他对我做什么,你可以不着痕迹地帮我揍他。”见宋陵南有些动摇的样子,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挂在他脖子上没完没了地亲他。
一开始宋陵南还能装冷漠,过了一会儿就开始主动跟我接吻,还泄愤似的咬了我两下,要不是陆崇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地问我墨迹什么,怎么还不进去,估计宋陵南能把我摁到车里play一发。
“我,我找东西!”我让陆崇的声音吓得够呛,直接一巴掌盖在宋陵南的脸上把他往外推,同时装模作样地伸手去车里划来划去,摸到了一管唇膏,假惺惺地往嘴上抹了两下,拽着宋陵南就下了车。
陆崇狐疑地上下扫了我两眼,撇嘴道:“感觉你这两年混的可以啊,人模狗样的。”说着话,哥俩好地来搭我的肩膀,结果根本都没碰到我,就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嗷一嗓子喊了出来。
“鬼嚎什么你?”我不满地瞥他,见他一脸惨痛地捂着手,而宋陵南在我身边面沉如水,我就隐约猜到了事情经过,也不敢多说话了,咳了两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往他家院子里走。
陆崇家我小时候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格局跟我家也差不多,进门是一间大堂屋,跟现在套房的客厅其实是一个原理。他家装的挺好看的,堂屋有一个过堂,房间的摆设就被这个过堂一分为二,左边是客厅,右边是书房,中间放了一排古董架,上面摆了一些造型华美的摆件。
“你家越来越洋气了啊!”我打量了一下,感叹道,“小的时候就数你们家最腐败,现在还是这样,变化还是大。”说着,我又道,“二哥二嫂怎么样?”
说起来,陆崇跟我虽然玩的挺好,但是我们之间有一条东非大裂谷一般的鸿沟,就是辈分问题——他爸妈是我的哥哥嫂子,他得管我喊姑,虽然这小子从来没喊过。
听见我的话,他下意识地就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道:“好着呐,我爸早些年升了,跟我妈一起搬到了镇里,这房子瞎装那么好看,一直都空着,养了满世界的蚊虫没人喂,也就我偶尔回来,填补一下他们空虚饥渴的躯体和心灵……”
“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这么恶心呢?”我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他我今晚睡哪儿。
陆崇认命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带我穿过堂屋,随手指着右手边的厢房说道:“这是厨房,等会儿得你做饭,我不会。”说着,带着我走到堂屋对面的一个大屋,又没骨头似的坐到门边的藤椅上,指着面南的房门说,“这我的。”然后点了点面东的房门,惜字如金地说,“你的。”
我哦了一声,在房门上敲了敲,隔了三秒左右,又敲了敲。
“你,你有病啊?”陆崇貌似让我这样的举动吓到了,瞠口结舌地看着我说,“瞎敲什么敲,你就不怕有人回应你吗?”
我没理他,又敲了一次,这才推门进屋。
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打开,然后出来找陆崇要烟,陆崇对我都没脾气了,把烟点燃了递给我,我拿到房间,找两本书夹着烟蒂,跟烧香似的,等那根烟点完,这才把东西都放进了房间里。
“你说你怎么回事?”陆崇抽着烟,有些郁闷地说道,“你姐给人出马就算了,你一新社会好青年,这么神神叨叨的你觉着合适吗?”
我突然想起来这货在村子里待得时间比我长多了,说不定他能知道我姐的事情呢,便朝他问道:“诶,你见过我姐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