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鬼还站在我的身后阴冷地看着我,可是却并没有趁着档口扑上来要我的命,反而只是怜悯地看着面前的女尸,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有动作。
我顾不上理会她,惊声尖叫着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现在已经很晚了,教学楼里根本就没有人,我的声音除了惊起停在路边树上的鸟儿之外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不过,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束手电筒的光从楼顶上照了下来,遂急忙抬头去看,那束光却像是有感应似的,猛然打到了我的脸上。
刺眼的光扎进我的瞳孔,我的意识突然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浓白,紧接着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容易正坐在床边打游戏,噼里啪啦的特效声吵得我脑仁疼,偏偏那小卷毛还不自觉,抱着手机跟个网瘾少年似的。
我艰难地咳嗽了一声妄图引起他的注意,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似的,瞪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朝我看,还迷茫地朝我眨了两下眼睛。瞧见他这天然呆的样子我就说不出的无奈,正要说话,他却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随即横着大拇指朝病房外面比了两下。
“怎么?”我朝他做着口型,“做贼呐?”
容易的娃娃脸上扯开一个笑容,将手机递给我示意我替他玩,自己却默默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做出一个教科书般的偷听姿势。
我知道他是为了混淆视听,好给偷听作掩护,便依言用没什么力气的指尖默默地敲击着手机屏幕,勉强替他打完这局。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容易听见了些什么,突然飞快地跑了过来,夺下我的手机坐在床边,还摆着手示意我赶紧装睡。我见他这么鬼鬼祟祟的,也没时间找他要解释,只连忙闭上眼。
游戏的特效声音还在继续,同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片刻后,我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说道:“容易,你懂不懂事,游戏给我关了!”
“大叔,管闲事死的快,没听过啊?”容易混不吝地顶嘴道,“你不是想让她快点醒过来吗?我告诉你她可爱玩这游戏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保不齐心痒难耐起来就要跟我开黑呢,我这可是在帮你哟。”
那人吁了口忍耐的气,警告道:“放屁!你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你别忘了,局里关于你的案底可是一大堆呢。”
“是,我哪儿敢不听莫局长您的话啊。”容易讽刺地道,“您有权有钱的,捏死我一个诈骗犯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是小人错了,这就给你道歉行不行?”
莫局长用一副被气的不轻的声音叹了口浊长的气,听那动静是要揍容易,但宋陵南在旁边冷漠地咳了一声,莫局长的气焰就低了下来。停顿了片刻,也不再理会容易,而是朝宋陵南道:“案子的基本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但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唐墨做个详细的记录,届时希望您能配合。”
我听见宋陵南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莫局长又客气地寒暄了几句,然后两人就默默地离开了。
房门关上之后我把眼睛睁开,见容易还贴着门板在偷听,不由有些无语,盯着他的后背没说话,容易察觉我的视线,回过头来看我,郁闷地说道:“fu*k,一大早的怎么就遇上他呢,太TM晦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我见他不再避讳,便朝他问道,“我听见你喊那人莫局长,怎么?他是什么局的局长?”
容易诧异地朝我挑了挑眉,揉了揉一头不成形的小卷毛,重新坐到床边,说道:“警察局的呗,我告诉你啊,别瞧他长的人模狗样一脸正气的,手段可阴毒着呢,我被他坑了好多次。”
“他做什么了?我看你挺不待见他的。”我朝他问道,“为什么呀。”
容易听了我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用一种半是怀念半是喟然的语气说道:“他叫莫凡,原来不叫这名字,是后来我爷爷给改的。”
“那你的意思是,莫凡跟你是亲戚?”我让一个更重要的事情给吸引了注意力,岔开话题道,“但是我看你们感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啊?”
上一秒还圣人似的跟我讲经论道的小卷毛,下一秒就皱着娃娃脸说道:“谁和他是亲戚?只不过是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在我家里住过几天,我爷爷帮了他一次,他就死活要认我爷爷当师父,我爷爷才懒得理他。后来我爷爷去世了,他非得要当我监护人,其实他就是想利用我的能力给他查案,虚伪!”
我见他不高兴,便没有接话,只是说道:“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对,卧槽我差点忘了正事。”容易一拍光洁漂亮的脑门,与我说道,“宋陵南说昨天晚上他去开车的时候你跑了?我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晕在了尸体旁边,宋陵南找不到你人险些急死!也是宋陵南临时通知我,我才知道你被带来医院了。”
我也想起来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场面了,脸色不由有些难堪,下意识地问道:“那姑娘呢?”
“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来,你觉得还能有好吗?”容易遗憾地摇了摇头,只对我说了两个字,“死了。”
我有些呼吸困难,连忙又问道:“那凶手呢?”
容易有些奇怪地看着我,朝我瞪眼睛,压低声音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来问我道:“哪有什么凶手?她不是跳楼自杀的吗?”
“不对。”我摇了摇头,脑子里瞬间闪现出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身穿白衣的女孩趴在地上,艰难地朝我伸着手要我救她,而漆黑的夜色里,有人拿手电筒往下照,手电筒的聚光力极强,我不可能看错,女孩根本就不想死,当时楼上还有人……
容易起先不相信,说警方和那女孩的家长都明确说了那姑娘是自杀!我坚决否认,把这结论说给容易听,容易越听脸色越差,听到最后,更是紧张地问道:“你,你说你抬头的时候那光打在你脸上了?”
“坏了,这次的案子如果真是他杀,凶手瞧见了你的脸,肯定要来找你的啊!”容易也没了主意,只结结巴巴地来问我道,“那,你看到他的脸了吗?”
我一愣,随即摇头。容易则发出为难的叹息声。
“幸好我机智,没让莫凡知道你已经醒了,否则肯定不能安生。”容易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我告诉你,如果警方来问你当晚的情况,你千万不要说你看到了别人,就说你不知道。”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拧着眉不解地问他:“你是信不过警察,还是信不过莫凡?你跟莫凡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