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洲吓得一抖,蓝知容便接过话茬说道:“师座,他说的那些,可连一句真话都没有。”说着,瞪了洛星洲一眼,继续道,“那个村子特别小,一眼都能望到头,村民都是靠出海维持生计的,多半都是原住民,非常封闭。他说村民要拿他告慰亡灵,那是因为他先做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刚才我们的确是把他从海边给带上来的,不过,我依稀听见村民说是这个小子用了什么邪术把一户人家给害了,五口大人全数惨死,剩下两个双胞胎的婴儿不知去向。”蓝知容愤愤地道,“说,说怀疑让他给吃了。”
我眼睛一瞪,怀疑我听错了。
“不然别人为什么一个劲儿要杀他泄愤?”蓝知容人老实,说话也不会拐弯,“我本来不想救他的,但林一清非说她有用,还有夫人……呃,还有清婉姑娘也说找他有重要的事情,所以花了点钱从村民那儿把他救下来了。”
蓝知容说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若有所思地道:“因为我力气大,所以搬人的活儿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起先没当真,可一转身就发现林一清和清婉姑娘都不见了。我以为是村民下了黑手,急忙去找,但一直没找到,等我回来的时候,林一清已经找人找把他弄到了平板车上,也就是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两个村民。”
“这么说来林一清极有可能是你离开这段时间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我若有所思地说着,转而问洛星洲,“事情是不是这样,你抓那两个婴儿做什么?真的被你给吃了不成?”
洛星洲见被人拆穿,登时满脸的燥郁,不停地拿手去扒拉头发,显得很焦虑:“这……我,我是被人冤枉的!”
“实话告诉你们也行,其实我……唉,我之所以加入那个组织,是因为我之前受过一些伤。”洛星洲说着,怕我们不信,将上衣撩起来给我们看,我粗略扫了一眼,见他腰上果然有个十多厘米长的疤,蜈蚣一样横在皮肉上,触目惊心的。
洛星洲见我们都露出疑惑的神色,松了口气似的,把衣服放了下来,然后和我说道:“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虽然有些水分,但大多数都是真话,当年我爷爷一身家学,被迫赴台,教我一定要魂归故土,落叶归根。我自小便十分向往大陆,所以就过来了,但是,一个人的旅程真的很危险。”
“我在独自走川藏线的时候,被一个犯罪团伙套住,割了一个肾,身上的钱也都被卷走了。”洛星洲叹了口气,“我伤透了心,压力很大,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段话真的把我吓到了,难怪洛星洲报社心里这么强,原来遭过那么大的罪。
“后来我辗转找到达菲,她发现我的不对劲,坚持让我去治疗。”洛星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碰巧有个组织上的高层也在那里住院,见我有些本事,就想拉拢我。”
我看着他,想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洛星洲却没有发现我的眼神,而是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不愿意理会,但是他告诉说他能让我失去的肾再生,条件就是让我加入他们组织。他本身就是精神科的医生,对我的心理活动把握非常准确,几番劝说之下,我就入坑了。”
“那个医生带我去了一个岛,告诉我只要在岛上一年,跟那些人同吃同住,我残破的躯壳就会焕然一新。”洛星洲说着,讽刺地咧了咧嘴角,“到了那个岛上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就急忙逃了出来。”
洛星洲说完了这段话之后就没有继续,而是偏头从后视镜里去看开车的林一清。
“回来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达菲,但当时她的情况也很不对劲,没过多久竟然死了,而她死前对前任的态度非常诡异,我便怀疑到了林一清的身上。”洛星洲的视线紧紧盯着林一清,同样满脸阴狠,“我的病一直都没好,其实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但是没办法,我控制不了,所以跟到湖南摆了那个阵法。”
洛星洲痛苦地垂下眼睑:“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他这话更是引起了我的顾虑,因为我总觉得洛星洲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所说的谎言都非常的拙劣,基本上一眼就能拆穿的那种,但他把真相瞒到现在才开始说,一定是知道撒谎也已经没有用了。他怕说了以后我不敢跟他去,所以选择了沉默。
我有种预感,他说的那个岛,一定非常不简单。
洛星洲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开始装死,除了遇到要指路的地方会说两句话,其余时间全都闭口不言,我跟着瞧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便靠在宋陵南怀里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车发生了一阵剧烈的颠簸,感觉像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一样,吓得我连忙睁开了眼睛,起先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窗户,我偏头去看,发现是一根钢管。而那握着钢管的手上布满了沟壑一样的刀疤,手腕上还有个蝎子纹身,此刻正在不友好地敲打着窗户。
我刚将视线移过去没多久,那人就微微弯了腰来看我,犀利的视线像淬了血一样,对上我的视线以后,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一副桀骜的表情,盯猎物似的看着我,让人很想打他。
“什么情况?”我偏头问了宋陵南一句,“现在到哪里了?”
说实话我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虽然我和洛星洲一个孕妇一个残疾,但蓝知容和宋陵南却不是吃素的,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快到舟山码头了,他们是在这附近游击的海盗,因为要经过码头的货船太多,油水很大,他们通常在海上流窜,偶尔上岸补给的时候顺便抢点东西,抢完之后就回海上,基本上逮不着,时间长了,胆子野的不像样。”洛星洲一边解释着,一边咒骂道,“眼看着都要到安全区了,怎么会这么倒霉?”
我奇怪地看了洛星洲的后脑勺一眼,发现他非常淡定,于是朝他问道:“你早就知道这里可能会遇上这些人?”
洛星洲僵了僵,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