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向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店老板说,阳城有两家火葬场,一个在酒厂附近,一个在阳城西北,红河附近。我不知道当年陈雪的尸体是在哪个火葬场焚烧的,可是听到红河这个名字,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听人说过,红河曾淹死过很多人,曾有两个顽皮的小孩逃课去河里洗澡,一个淹死了,一个成了神经病,见到人只会傻笑,有时还会大哭大闹。红河之所以叫红河,是因为河水是红的,那种红不同常见的红色,竟是暗红的,好像血一般,尤其是下雨天的时候,河水是深红色的。
我记得那时我才七八岁,我见过那个逃课的学生,他比我大几岁,听人说他是被吓成神经病的。店老板无意中提到了红河,我受到了启发,我在想,度假村那片湖跟红河会不会有关联,同样是怪事频发的地方,同样有水。水主阴,最适合藏匿灵魂,尤其是作恶害人的怨灵!我这么说或许有些偏激,毕竟鬼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旧社会时鬼怪比较多,有些鬼能幻化出人和动物来害人,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人口多了,就算是恶鬼也得收敛。
在出发之前,我去渔具店买了一副潜水镜,兴许能用的到,我打算去阳城西北做一番调查。趁着天还早,我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红河附近的火葬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过十分,我必须要在中午之前离开。因为一天中除了子时,中午的阴气也很浓,有人说中午太阳大,阳气充足,其实是错误的观念,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多少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外婆说的一定不会错。
河边没人,河水平静,一切正常,只是那河水依旧还是红色的,看一眼让人只觉得心头压抑。我直奔火葬场而去,此时火葬场里只有一个老伯在看守,通过询问我才知道,原来火葬场并非天天都有生意,因为没有那么多人死,平时只要留一个人看守就行了,一有生意所有工作人员都会到齐。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做死人生意的大多是这样,要的价钱很高,而且不允许讨价。
我向老伯打听2004年有没有一个叫陈雪的女孩被人送来火化,老伯说他哪记得那么清楚,况且那个时候他根本不在这里工作,让我找别人问问。我又问他焚烧尸体有没有做记录,老伯指着远处的一间小屋对我说,资料都在档案室,不过他没有钥匙,要等到明天换班时才能打开档案室的门,如果我真想知道,就明天再来找另一个老头,不过那个老头的脾气不太好,让我说话注意分寸。
翌日,我再次来到火葬场,这次见到的是另外一个老头,这老头看样子有六七十岁了,身体却很结实,虎背熊腰,甚至比年轻人的体格还要强壮。当我说出我来的目的,却遭到了老伯的一番辱骂,他说就算是肩膀上带花的来了没有搜查令他也不会配合,更别提我这个无名小辈,他让我哪里来回哪里去。
碰了钉子我心情很郁闷,很想发火,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我是求人办事来的,不是找事来的,何况是个老人家,不过这老头的脾气也太古怪了吧!我还想继续问,却又一次爱遭到了拒绝,老头儿说,如果我再骚扰他,他就要报警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我自以为待人处事这方面没什么欠缺,跟这老头儿却是谈不到一块儿去,原因是他根本不接纳我,我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有听进去,我甚至道明了我此番调查多年前那场车祸的真正原因,然而还是被他用极其冷漠的语气拒绝了,老头儿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是说了一句话,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在想,是不是我忘记了什么事,比如说红包,想想也是,我两手空空的就来找人问话,谁会理我!我对老头儿说:“既然老伯不愿意回答,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请打电话给我。”
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写在一张纸上递给了他,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把那张纸丢进了焚尸炉。我摇了摇头,本想回去睡觉,心情特别烦躁,可这时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既然我是求人办事,就一定要拿出点诚意才对啊,我要找人借点钱。
找谁呢,对了,孟兰,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谁让我穷呢,认识的朋友也是一个比一个穷。问题是我找孟兰借钱,这件事就瞒不住她了,以她的性格,多半也会掺和进来,我不想再连累谁了!可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决定试一试。
我直接去了孟兰家,她正好在院子里逗她家的小猫咪,见我来了立马跑了出来,问我昨天晚上在干吗,电话也打不通。我说我哪也没去,就在旅馆睡觉,电话打不通我就不知道什么原因了。孟兰说我手机欠费了,我这才恍然,原来手机这玩意儿要交钱才能打电话的······我问她找我有什么事,她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张应天的伤怎么样了,毕竟是她连累了我们,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我笑着对她说,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感觉愧疚,就拿几百块钱作为补偿吧!我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当真了,真的从包里拿了几百块钱出来。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接,我对她说:“我也不瞒你,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借点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她哦了一声,又拿了几百出来问我够不够,我看这该有一千多了,都够我半年的生活费了,我在想借的是不是有点多了,我要几时才能还清啊!
她把钱塞到我手里,然后冷哼了一声问我:“你是不是在调查2004年那场车祸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