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在屋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齐豫山的女朋友,林生妙。
他没想到会这么巧,一上来遇到的就是她。
而在此时,林生妙的眼里,木屋外站着的是两头身材高大壮硕,面目狰狞恐怖的狼人,还有一个浑身黑气缠绕,看不清楚面貌的人,而他的胸口处竟然还漂浮着两只血色的眼睛!
光是看着那双眼睛,林生妙就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恐惧在她心中如同杂草一般滋生,进来前那冰冷男声“游戏为真实死亡”的话犹在耳边,她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来跟着齐豫山来参加这场荒诞诡异的游戏,为什么要出来和他们一块喝酒,为什么要在夜晚出门……
人到了极度的恐惧时,所会产生的情绪只有两种,一是愤怒,二是崩溃,而林生妙此时就是后者。恐惧、后悔、痛苦、怨恨……等等负面情绪夹杂在一起,她终于崩溃了。她感到自己的腿抖得很厉害,很快就会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但她还不想死,可面对面前的这三个怪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齐豫山走到蒋昀身后,低声道:“朋友,能不能……放过她?今晚已经死过一个人了,要不我们今晚就空刀?明天等发言的时候抿出身份再刀?”
其实除了赵文瑞,蒋昀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杀心。他之所以打算挨个屋子查一遍,第一,是看看其他的屋子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寻,他想知道女巫、预言家这些神职牌的屋子里有没有什么道具。
通过游戏规则可知,猎人的手上是有一把枪的,所以他推测女巫和预言家也大概会有类似的道具。至于守卫,则可能类似于狼人一样,也是身体获得强化,但这也不一定。
这是贺一的游戏,所以如果想违背游戏规则大概是不可能了,只能顺着来。那么已知自己是在狼人阵营,为了己方的优势,优先需要屠杀的就必须是神职牌,女巫和猎人可以在夜间杀死他们,而预言家则可以在夜间查验到他们的身份,并在白天进行放逐。守卫则可以保护好人在夜间不被杀害。
村民只能在白天放逐投票的时候产生威胁,而神职牌则是在夜间就能威胁到他们的牌,尤其是猎人,在夜晚可以主动出来袭击狼人,这对他们的威胁不是一般的大。
第二,游戏规则里说,在村庄里可以找到令人起死回生的灵药,或许就藏在这一个个木屋里。找到灵药,就等于多了一条命,所以这灵药蒋昀也是势在必得。
“先进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蒋昀同样低声回应道。再不是确认对方必死的情况下,绝不能让对方听到他们的声音,因为虽然相貌变了,但是他们的声音并没有变,熟悉的人立马就能分辨出是谁,这样的话到了早上,夜晚被袭击的好人就能很轻易地指出谁是狼人。
听到蒋昀的话,齐豫山还是有些犹豫,他有些不敢进去,不敢面对林生妙的眼睛,但蒋昀和吴高明都进去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三人都没有去理会瘫在窗下的林生妙,只是无声地在房间里开始搜寻。
柜子、花瓶、瓷器、床底,凡是可以藏匿的东西他们都翻了个遍,可什么都没找出来。
五分钟后,三人走出了林生妙的木屋。临出门之前,齐豫山回头看了林生妙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还是住了口,关上门向外走去。
林生妙觉得那眼神有点熟悉,但接连的刺激已经让她顾不得再想那么多。蒋昀等人走后,她便彻底瘫在了地上,放声大哭。
……
……
翌日清晨。
夜晚很短暂,可时间就是这样,当你注视它时,它总会变得比你想象的更漫长。就像是在课堂企盼下课,你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秒针的速度能那么慢。
相信加入到游戏中的众人最能理解这一点。每个人都在瞪着眼企盼天命,可夜晚是那样的漫长,他们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中的血丝蔓延在眼球上的轻微痛楚,可谁都睡不着,谁都不敢睡,那些游戏规则就如同深刻进他们的脑子里一样,一闭上眼就能够回想起那规则里的每一个字,谁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房门会不会被撞开,接着冲进几个狼人,让自己命丧当场。
不过毕竟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众人的情绪也渐渐稳定。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状态已经比来时好了不少。
此时的村庄中央,原本空缺的十一个蒲团上此刻都已经有了主,除了赵文瑞的。每个蒲团前都卧着一个金色的繁体数字,数字顺序由一号齐豫山开始,逆时针排列。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并不是主动来到这里的,而是被什么力量操纵,强制着让他们走到这里的。而在此期间,他们说不出一句话,也做不出任何手势,只能机械地向村庄中央走去。
坐下后,他们也同样说不出一句话,嘴巴像是被封住了,如同无人操纵的提线木偶一般,但好在头还能转动,一番观察下来,他们也发现了赵文瑞的缺席,心中不由得又多添了几分恐惧。
“所有玩家已入座,开始警长竞选,要上警的玩家请举手,限时30秒。”那道冰冷男声再次响起。
15秒后,七个人举起了手。
一女,六男。
“上警玩家有: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七号、八号、十二号。”
“依照个人好恶,七号玩家请发言。发言时间120秒。”
话音落下,蒋昀感到自己嘴上的限制解除了,不过那冰冷男声话里的内容却让他不由得一阵恶寒,“依照个人好恶”……这可真是好依照啊。
他扫视了一圈上警的人,一号是齐豫山,三号是个女生,很漂亮,八号是柯淮,十二号是孙洪磊,其余则全是和齐豫山同行的男的。
至于警下坐着的,两男三女,其中一个是吴高明,坐在六号位置。他虽然性子软弱,但是玩起狼人杀却很熟练,他的表现和其余在警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光通过神态并不能判断出他的身份。
“好人牌,这个位置发言,没什么好说的,上警来找预言家的,这个情况看状态也点不出来狼坑,后置位听预言家报验人吧。我觉得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那就正常玩下去,游戏规则你们应该也还记得,游戏正常结束我们才能有活的机会,所以我觉得大家可以先放下心里的害怕和紧张,当作普通的狼人杀来玩。我过了。”
“过”字一出,蒋昀感到自己嘴上的限制又恢复了。
“八号玩家请发言。”
柯淮没怎么玩过狼人杀,只懂得些游戏规则,和新手差不多,于是直接道:“我不是预言家,上警就是想来说说话。我觉得七号说的对。过。”
“十二号玩家请发言。”
“这个位置发言啊,前面都没什么好聊的,没有什么爆点,听后置位预言家报验人吧。”对比其他同行的伙伴,孙洪磊则显得很镇定,“过。”
“一号玩家请发言。”
齐豫山活动了一下脖子,面色从容地看向坐在五号位的林生妙:“预言家,五金水。警-徽流单押一张十二。摸五的心路历程我就不解释了,警-徽流打洪磊是因为他在警上的状态有点不对,从一开始就是一副很云淡风轻的一张牌,非狼即神,奔着狼去验的。”
“至于七、八这两张牌,八是跟着七走的,接着就快速过麦了,也听不出什么,警下再听听看发言吧。后置位我看看,二、三、四,看状态的话,二号牌应该是要跟我悍跳的,三四看不太出来,但是警上有七张牌,我觉得大概率是要铲两狼的,如果十二是张狼,那警上再出一张跟我起跳的,两狼就找齐了,如果十二摸出张金水,我可能在除悍跳之外的牌里面验,当然如果是怂狼局那最好。过了。”
“二号玩家请发言。”
坐在二号位的,叫田峰,是齐豫山的室友,二人很熟悉,关系也很好。他此时的状态很忐忑,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
十余秒过去后,他才终于开口:“我……是张好人牌,过了。”
齐豫山看向田峰,目光中带着些笑意,而田峰则是向他投去了恳求的眼神。
“三号玩家请发言。”
三号位的叫左宁,她看着很冷静,这也是她本身的性格。她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张女巫牌,昨晚,文瑞死了,我用了药,按道理来说文瑞应该正常出现在这里的,可他现在不在,这就意味着这场游戏的规则出了问题。”
“我在夜晚看到了文瑞的死相,他的血被全吸干净了,成了一具干尸。狼人第一晚开刀我能理解,他们大概也是为了去试探游戏规则,而且猜到女巫第一晚一定会救人,现在看来真实死亡的游戏规则是真的,但是其他规则很可能出了问题。”
“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一定按照他所说的游戏规则去玩,去自相残杀,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寻找破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