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医院大门轰踏,一股重重的血腥味弥漫而出。不止这间医院,在游希一行人前往的路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随处可见零散在地的滴滴鲜血,就像是一座死城。
“呵呵……如果镇上的人都一夜之间死光的话,那更加坐实了那个假冒的‘叶恭’。”王子君点燃一根万宝路,悠悠的吐出一口烟雾。
赢诗的脸上一片寒霜,精致的丹凤眼中丝毫不掩饰那冰冷的杀气,冷冷的说道:“他们竟如此残忍,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该杀!”
“桀桀……万一是弗莱迪杀的呢?”黄泉把玩着银獠,一脸邪笑。
“不可能,不可能是弗莱迪所为,”游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继续说道:“这个镇上的居民数量本就不多,可以说春木镇就是弗莱迪的一个养殖圈,镇上所有居民就是弗莱迪的玩具,以弗莱迪的性格和手段,断然不会一时间将他们全部杀光,让自己失去所有玩具,只留下我们这些过客,除非……”
游希说到这里,猛然一惊,脑海中一道灵光闪现,是否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又无法将脑海所想连贯清楚,刚打算询问王子君有何看法,可抬起头来后,眼前的一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一条阴森而漆黑的走廊,走廊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印满了一只只鲜红的血色手印,手印有大有小,毫无规律的爬满了墙面,如果有一个密集恐惧症的人在此,一定会吓得两腿发软。天花板上的吊灯忽明忽暗,左右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一副随时可能坠落的样子,刺鼻的草药味混合着腥臭的血腥味在这条阴森的走廊上飘忽不断。而游希,此刻正身处这条走廊中。
这里……是医院内部?
一阵阴风从脑后袭来,让游希感到一股冰冷的凉意,就像是背后有个人正对着他的耳根吹着冷气一般,与此同时,一句熟悉的沙哑声音从游希身后响起:“昨晚没休息好吗?大白天的都会睡着。”
弗莱迪!
游希迅速转头看向身后,同时铁剑滑落在手,却发现身后除了那一望无际的阴森走廊外,空无一人,而天花板上的吊灯依然发出一声声“咯吱咯吱”的脆响,一时间,诡异冰凉的气氛将这条走廊渲染到了极点。
天帝之眼,开!
魂念涌上,游希的右眼化为一颗金灿灿的太阳,将这条忽明忽暗的走廊带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亮。
在天帝之眼的视线中,眼前的走廊除了明亮一点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哼!就只找上我了吗?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游希冷哼一声,随后便立即释怀,脸上挂起了微笑,哼着弗莱迪最爱的那曲童谣,学赢诗那样将铁剑抱于胸前,悠闲的漫步在走廊中。
走了不知道多远,似乎这条走廊永远没有尽头,前方依旧是看不清楚的黑暗,游希突然感到脚裸处传来一阵冰凉刺骨的寒意,下一刻便像是被一双冰冷的手掌握住,无法动弹。
游希铁剑紧握于手,正打算向下削去,而那股寒意却在游希低下头时消失不见,游希也没有看见自己的脚裸处被什么手掌抓住,撇了撇嘴后,继续抱着铁剑,一面哼着童谣,一面走着。不过此时的游希却将感知开到了最大,看似漫不经心,却用眼角的余光时刻关注着身体周围的一切。因为……在天帝之眼的视线中,看见了印在游希脚裸上那一双血红色的手印,手印纹路模糊,很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将指纹或是掌纹所毁,或许说烧毁更好一点。
走着走着,游希在走廊地面上还看见了一顶棕色的礼帽,可是游希并没有理会,而是顺着这顶礼帽的一旁,悠闲的绕了过去,哼着童谣,速度不急不慢。
在路过礼帽的时候,游希在心里打趣的想到,如果我因为好奇而去触碰那顶礼帽,或是直接拾起的话,说不定礼帽中会蹦出弗莱迪那张鬼脸吧?别说,那个家伙还真有可能特意藏在帽子里就等着我接近后,再窜出来吓我一跳吧?
在游希已经走了很远之后,棕色礼帽高高鼓起,就像是礼帽内部生长出什么东西一般,下一刻,弗莱迪居然真的从这顶礼帽中窜了出来,那双恐怖的鬼眼紧紧望着游希离去的方向,嘴角裂开一道诡异的笑容,右手五根钢爪兴奋的左右摇摆。
游希保持微笑,哼着童谣,看似一路嚣张,其实心里一直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在弗莱迪的世界中,他是绝对杀不死的,到最后只能把自己体力搞垮,任他宰割。用如意棒再来一棍?算吧啦!今天才是来到任务世界的第二天,昨天使用了一次如意棒所消耗的魂念,如今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恢复,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更好!更麻烦的是,他的任务本就是拖延弗莱迪,即使有方法从噩梦中醒来,都不能立即离开这里,那么只有……
游希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奇怪的方法,不知可不可行,随后转念一想,又立马否决,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更不清楚他为何否决。
就在游希继续思考着如何应付弗莱迪梦境的方法时,弗莱迪那独有的沙哑声再次传来,这次好像在前方……
“我阳光帅气的游希,我为你准备了一场电影,尽情欣赏享受吧!不收费的哟!呵呵呵……”
走廊的场景如泡沫般崩塌,紧接而来的是一片喧哗的公园广场,在这座广场中建设着一个个供小孩玩乐的器材,跷跷板,充气城堡,秋千,电动玩具车等等,而游希也能够看到一个个小孩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嬉笑声,打闹声,此起彼伏。但是,让游希感到诧异的是,这次出现的小孩不再像上次爱丽丝与其他两名小孩那样白皮肤,黄头发,彩色的眼睛。而是标准的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中国人?
游希感到纳闷的同时,嘟嚷了一句:“弗莱迪这家伙还真是对小孩子情有独钟呢。”
游希微笑的观望着眼前小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场景,虽然暂时不清楚弗莱迪在玩什么花样,可是他一点也不着急,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一觉醒来就是天亮。
就在游希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小孩的身上时,却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看见了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有四肢,有头,并且穿着人类的衣服,不过体型则与那些玩耍的小孩子差不了多少,应该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小怪物吧。
那么为什么说它是一个怪物呢?因为游希在看到它的脸时,怪物二字便瞬间浮现在游希心头。
它的脸从中间开始分为两个部分,从头顶正中心到下巴,就像是一条分界线一样,无论是头发还是皮肤,都是一念白色,一面黑色。
白色的那一面,没有眼睛,耳朵和鼻子,只有一张挂着阳光笑容的嘴,嘴角处隐隐可见一颗锋利的小虎牙,在这张白得吓人的脸上,皮肤光滑如洗,不带一丝血色,更像是铺了一层白色粉底的小丑,给人的感觉就是危险!可偏偏却拥有一张笑得极度灿烂的嘴。
黑色的那一面,五官正常,却唯独拥有一只野兽般的眼睛,透露出一丝丝狠辣的目光,仿佛想摧毁眼前的一切。
两张相反色调的脸庞出现在同一颗头颅上,而这只怪物此刻正孤零零的蹲在角落,似乎没有人愿意理它,而它又不想接近任何人,游希能够清楚的从它那双紧紧握住的小拳头中,感受到种种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绝望,有仇恨,有迷惘……
“呵呵!跟我玩这套吗?不过弗莱迪还挺了解我的,居然把我做成了一个怪物!”
游希微微一笑,对呀!那个怪物或许正是游希内心的写照。
那白色的一面代表着游希,没有眼睛,耳朵和鼻子,是因为他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有任何希望,不想去听,不必去看,不需去闻,而那张始终微笑着的嘴,则是他适应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那一层如同粉底般惨白的皮肤,是因为游希学会了伪装自己,用一种纯白的风格,在人群面前显示出礼貌而优雅的一面。至于那颗锋利的小虎牙,当然是游希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藏在了那张始终保持微笑着的嘴里。
黑色的那面代表着游戏,相对游希来说,游戏就比较简单一点,这张黑色的脸上没有什么值得可圈可点的地方,五官皆有,因为他不屑于伪装,黑色的皮肤并不代表游戏内心中全是阴暗面,渴望暴力,而是他活在游希生命的黑暗中,在白色的表面被打破后,游戏就会出现,独自扛起了游希所有的黑暗,那只充满仇恨的野兽眼睛,并不是代表游戏有多恨这个世界,而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
游希看着自己内心写照而出现的怪物,嘴角的微笑渐渐凝固,眼神也逐渐冷了下来,低沉的说道:“我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被人将内心看穿!弗莱迪,这点你知道吗?”
当然,对于游希的这句话,弗莱迪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唯一回应游希的,是那只怪物正缓缓起身,走向了玩耍的小孩子们。它将摔倒在地的孩子们扶起,孩子们没有感谢它,反而因为它样貌的恐惧而推开它,它参与了小孩子的玩耍,小孩子们却因为恐惧而避它远之,它静静地站了一会后,便独自走向无人的秋千,原先坐在秋千上的小孩子已经因为它的到来而远远跑开,它来到秋千面前,刚准备坐下独自玩耍,却飞来一块块碎石子砸在它的头上,那是之前被它所吓到的小孩子们,正合在一起向它扔着石子,并喊骂着一些难听的话语,叫它滚开。它因为石子而吃痛,最后只得姗姗离去,再次独自的蹲在了阴暗的角落,冷冷的望着眼前玩耍着的人群。
游希一言不发,脸上的微笑已经荡然无存,脸色阴沉得可怕。
怪物再次站了起来,没有走向人群,而是独自朝着一间破旧的小仓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