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出来，幽梦有怨气，至于无伤，肯开会以幽梦为中心。
我知道他们在怨什么，剑鬼第一次伤成这样，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亲手摧毁了黑剑，让他神魂受伤。
而这一次，直接因为我们失去了生命。
虽然我不认为第一次我做的有什么错，因为那个时候剑鬼他已经入了魔。
至于这一次，说是因为我们死的，似乎并没有过错。
正如幽梦所说，这是他们的命，这一句话，本身就已经是不甘心了。
他们因为太宰的命令，效忠于我，但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机器之类的，他们有自己的思想，甚至于，他们可能并不想过这种生活。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命令，一个誓言，一个承诺。
在我退出去之前，我看了看他们两个，淡淡说道：“你们，退出暗行界吧，以后不用跟着我们了。
经过今天的事情，暗行界我已不再掌管，如今暗行界发展成这样子，我已经对得起太宰，而你们也对得起我。
离开吧，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
也许，这种生活，本来就不适合你们。”
我转身离去，不曾回头，但我依旧知道，他们冲我扣了头。
这礼数我受了，他们早已萌生了去意。
“老公，幽梦跟无伤带着剑鬼走了。”
我坐在屋顶上发呆，落落轻轻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他们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样挺好。”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不开心，多少都会有的吧，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人家为咱们付出，挺多的。”
落落点了点头，但没有再说话，这么陪着我坐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现在我们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
我苦笑一声：“这感觉不对，每个人都每个人的选择，今天的那三个巨人吓破了他们的胆子。说到底他们终究是凡人，这些不是他们应该承受的。
所以，离开也好。
你们不是想要退出暗行界吗？现在不正好是个机会？”
落落叹了一口气，掏出了那枚尊主令，手掌无意识的在上面摩挲了一阵，说道：“当初你跟交代遗言似的，把这东西交给了我，我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拼命，所以只想着帮你一点，哪怕就是一点，让你减轻点负担，不用那么辛苦。
所幸，我们做到了，你也回来了，真好。
只是，不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个位子。
如今就让我这么拱手送给别人，我不甘心。
我自认为这么多年以来，对他们不薄，身份，地位，利益，没有一样缺了他们的，但是他们却依旧不满足。
现在李家骤然发难，除了赵家，各方都没有动静，就是想称称我的斤两，哼，如今怕是要他们失望了。”
我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你想做什么？”
“嘻嘻，不用紧张，我不做什么，哎呀，这事情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叹了一口气，隐约觉得她的处理方法，会让一些人非常的难受。
落落虽然在我面前表现的任性那么一点点，但是她的性格从来都不算好，尤其是这个脾气，属于炮仗，一点就炸。
想想她的出身也就能明白了，莫愁洞那是什么地方？一言不合就割头的地方，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像落落这样没报复社会就已经是好孩子了。
既然她已经有了决定，我也不横加干涉，反正这丫头心里有底，不会作出太出格的事情。
无伤跟幽梦的离开，让我多少有些失落，只是被落落这么一闹，连这点失落都没了。
早已看透生死的我，对于离别，更看的开，缘起缘灭，这也是一种修行的道，随缘吧。
落落躺在我的腿上，不停的叙说着这十年之间发生的趣事，说着说着自己就会大笑起来，虽然有的时候，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哪里好笑。
亦或者是她自己本来也没觉得好笑，只不过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这么觉得吧。
仔细想想，我们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静的两个人待在一起了。
我知道寒若雪已经默默的出来六次了，每次看到我们两个，就默默的回去。
我是这个世界上顶顶幸运的人，我这么想着，就觉得心里宁静无比。
“落落，时候不早了，你的故事，咱们下次在听。
今天晚上，我总觉得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杀意，你感觉到了没有？”
落落在我怀里翻了个身，指着月亮说道：“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我有些无语，那么大的月亮挂在海面上，你也好意思说月黑风高？
当然，对于一心想杀人的人，月黑不黑，风高不高都无关紧要。
“别太过火，给点教训就是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抱我下去。”
今晚出现的，不是寒若雪，而是鸣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鸣香现在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有的时候我能感觉的到鸣香明显带有寒若雪的味道，而且寒若雪举止投足之间，不经意间也会出现鸣香的特征。
我知道，这是她们的灵魂已经达到了一种非常契合的程度，现在正在慢慢的融合，到那个时候，她们两个就真的完全变成了一个人了。
“这不是挺好？这样我们两个就变成了一个人，然后可以随时陪着你。”
“你是这么想的？”
鸣香抬起头，手指在我胸前划了划：“当然，其实雪儿姐姐真的不容易。你不在的这十年，我很少出现，觉得没意思。
你看啊，这身体是我的，灵魂是雪儿姐姐的，你说我们要不融合，她会不会一直觉得对不起我？”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倒真没怎么想过。
见我沉默不语，鸣香继续说道：“所以啊，我觉得融合是最好的一种结果。当年雪儿姐姐进入我的身体，那也是被逼无奈，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们这么多年朝夕相处，早已是最亲密的人，我可以轻易的洞察她的想法，她也能知道我的想法，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