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发现吗?”我走过去问嫦蕈。
嫦蕈满身血污,却掩盖不了她那冷艳的面容,她看着墙上的刻字,“通过特定格式,将一幅图打乱,转化成文字形式写下来,通常是在极其重要,或是不能见光但又想留下来的情况下才会用到,也只有通过特定的格式将它画下来,才能得到原来的图案。”
她能看出门道来,我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不过知道是什么加密的字画,不代表一定知道怎么解码,所以我不太抱希望的问她说:“解码格式知道吗?”
嫦蕈摇了摇头,“我所知道的格式套用不了,这字画好像并不是按照固有的格式写下来的,可能是独辟蹊径,自成一派,也许只有它的创造者知道怎么解密。”
我不抱希望,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也早就猜到了,“算了,我们等人来了,再想办法解读密码吧,或许他们知道格式。”
“未必。”她眼睛不离墙上的刻字,“单看字面意思,很杂乱,但也不是无迹可寻,解密格式应该就藏在这些字里面。”
我一听就觉得很有道理,为什么呢?因为这上面的事跳跃太大,风马牛不相及,突然想起来上上件事,写着写着又跳到另一件事上去。
给人的感觉就是很随意,率性而为,想写什么写什么。
可仔细一想,来回跳跃记事,也不可能那么完整,脑海里将一件事的前因后果拼凑起来,完整的有些过分,就像是写故事一样,有头有尾,没有省略。
如果是回忆录,那么对于过程肯定不会记得十分详细,也不会想全部写出来,大致的过程留下,其它旁枝末节全部剪掉。
可这里,十分完整,甚至详细到了「一根头发什么时候掉落,以什么姿态掉落,掉落在哪」的那种程度,达到了锱铢必较的地步。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他一丝不苟,想要把事情完整的记下来。
可能也只是可能,不代表绝对,同样的,解码格式藏在这些杂乱的记事中也只是嫦蕈的猜测。
就算解码格式真的藏在这记事中,那也不代表就能找出来,一切都还要看运气。
我从头看到尾,从右看到左,将所有记事全部记下,这对别人来说需要很长时间,但是我不需要,只需要看一遍,过一遍,最后确认一遍,就能完全记下,一字不差,甚至倒背如流。
完全记下来之后,我便开始在脑海里进行剪裁,将同一件事摘出来,然后拼在一起,这对任何人来说都难以办到,没有用纸笔记下,很容易造成记忆混乱。
就算是我,也不轻松。
经过一阵剪裁拼接,我得到了一百三十四个独立事件,大事三十九,小事五十一,剩下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无关紧要的事。
按着藏头诗的方式,我将每句话开头的第一个字都摘了下了,可不论我怎么调整语序,也得不到一句相对合理的语句,藏头诗的格式可以排除了。
尾巴藏字或者阶梯藏字的方式我也试了下,结果无一例外都不是。
用「通灵之术」吗?没用的,这里完全没有万物之灵,似乎是刻意被排除出去的,仿若一个真空带。
不知道是不是他推算到的,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至少六百年了,预言这么精确,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句,真不愧是仙人呢?
我继续尝试用我所知道的解码格式,去一一对应,例如置换密码,但都是毫无作为,仿若无解,也许真如嫦蕈说的,除了创造者本人,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解开。
正准备放弃的我,忽然灵光一闪,我好像漏了几种解密法,其中一种是从东汉末年沿用至清末,长达一千六百多年的反切注音法。
古代没有拼音,但有几种注音法,反切法就是其中之一。
沈括在《梦溪笔谈》里的《艺文二》卷十五中有写道:“切韵之学,本出于西域,汉人训字止曰读如某字,未用反切。
然古语已有二声合为一字者,如‘不可’为‘叵’,‘何不’为‘盍’,‘如是’为‘尔’,‘而已’为‘耳’,‘之乎’为‘诸’之类,似西域二合之音,盖切字之源也。”
在汉朝时被称为反语,其规则是是用两个汉字相拼给一个字注音,切上字取声母,切下字取韵母和声调。
唐代时,僧人守温取汉字为三十声母,宋人又补充为三十六字母,以韵书的韵母字作为韵母。
反切法益为精密,成为最通行的注音法。
每个汉字都有两个甚至三个以上的汉字注音,拆分开来,一字变两字。
用反切法来给汉字加密,无疑是相当保密的方法,不知道选字规则,要拆分哪些个字,拿在手里,也是和废纸一样。
我或许是猜到了解密法,但是接着又出来一个选字法,这还真是一环扣一环,真是让人头疼。
我猜,在知道选字规则后,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别想那么轻松解开藏在墙上记事中的字画的秘密。
如果说,墙上的记事只是一首诗,或是几行字,那么我可以试着一个个拆分过去,可这墙上的字不说有一万,八九千字是没跑了。
而要拆分后,就是一万六到两万字,要从两万字里找出字画的解密法,没有个把月时间,根本摸不着一丝头绪,甚至越理越乱。
不说我有没有那个时间,就算是有,到那个时候,早就饿成一具干尸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一个猜测,是否真的如我所猜测的这样,还得进一步确认。
要是有选字规则,就能立刻进行验证,会不会是藏字加上反切法呢?
就在我准备试验的时候,身后传来通道门开的声音,瞬间警醒,提剑转身,高度戒备的看向通道。
一道狼狈的身影,身上着着火的从通道里冲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将身上的火焰压灭之后才停下。
浑身焦黑,甚至还冒着烤肉的香味,一动不动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掉了。
“噗哈!好险!差点成了烧鸡!幸亏老子机智,跑得快。”
那浑身焦黑冒着烟的身影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他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我疑惑的冲着他喊了一声,“淳于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