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下门。
等候几许。
“请进。”
里面传来有些沙哑的男声,听起来不太像位高权重的一军之长。
有些古板沉闷,像是个搞研究的人,忙里抽空回一声。
压下门把手,推门进去,里面灯火通明,与外表极为不符,看起来有些超现代。
嗯,很像某些科幻大电影里的研究室的场景,超大的圆形回廊像是观望台,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手里拿着什么文件夹,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要不顺着台阶下去,要不就坐上升降梯。
一眼扫去,尽是一些装着不明黄绿色液体的玻璃柱,里面泡着的,不是一般动物或者普通人类的尸体,而是一些妖怪的尸体,还有一些类人的怪物,最诡异的是一些看起来应该是人类,但又不像是人类的尸体。
整个回廊看过去,少说也有二十个,都是一些体型相对不是很大,最大不超过人类三倍的妖怪或者是怪物的尸体。
在回廊下面,还有四层,下面一层像是控制室,指挥着所有一切研究的进行。
下三层应该是负责研究,最下一层是试验场,在中间的是一个玻璃巨柱,应该是钢化玻璃,我猜的,里面的液体是相对趋近于纯白,像是清晨湖面上的朦胧白雾,隐约能看到其中有着庞大的躯体,却看不清其真面目。
似乎这里面是什么厉害妖怪或是怪物,柱子底座上尽是些封印和镇压的法阵,我所看到的就有三个巨大的镇压法阵,隐隐浮现金色光华,透着惊人的镇压之力。
数根人手臂粗的电缆和管道连接着底座,玻璃柱内时不时的从底下升起连串水泡,水柱里面的庞大身影,似乎是活物,而这些管道和电缆,应该是为了研究其而存在的吧。
高达十余米的高度,宽达五米,里面的生物的大小足以想象,至少,应该是和巨蟒差不多大吧。
专门一处,而且还是中央位置,应该是比较特殊的存在。
“龙诡先生是吗?”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摘下口罩,头发有些蓬乱,双眼布满血丝,眼窝凹陷,满脸憔悴,明显没怎么休息过。
“我是。”
我瞥了眼他脖子上的工作牌…赵志明,级别副研究员,负责C组。
“看起来不太像。”
他不知何意的说了一句,打量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待解剖的尸体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到升降梯边上,把手放在一边的屏幕上,屏幕里一道绿线由上而下,像是扫描他的掌纹,升降梯的门‘叮’的一声慢慢打开,他走了进去。
我跟了进去。
升降梯下到最底层,赵志明走了出去,我跟着出去,到了下面,才更加清晰的感受到来自水柱内庞然大物的压迫感。
抬头凝望着,心里头莫名的升起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切,或许是因为仙墓里得到的记忆片段,让我再次想起那种被锁链封锁身体的无奈与悲凉。
情不自禁的走上去,伸出手就贴在了上面。
赵志明看到了我的异常举止,上来就要说我,但是还没等他张嘴,地面就开始晃动起来,愈演愈烈,似乎是地震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剧烈晃动中离开了原地,一些玻璃柱甚至在摇晃之间倒下,轰然破碎,里面的液体流了一地,其中的尸体也掉了出来,滑腻腻的让人反胃。
我在摇晃之中,躲避倒下的柜子,尽可能的维持平衡不至于摔倒。
灯火通明变成了不断闪烁的红灯,伴随着刺耳响亮的警报声,所有人都慌乱的跑作一团,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带我来的赵志明,则是有些狼狈的跑进了升降梯,来不及招呼我一起上去,就已经被其他工作人员挤在了后面。
我背靠着墙,靠着手上力气和皮糙肉厚,将无法躲开的架子架住并推开。
我的运气真好,一来就碰上地震,而唯一的逃生的路就是那升降梯。
看这摇晃程度,怕是有可能让这里直接塌陷,将这里全部掩埋。
我苦笑一声,早知道会碰上地震,早在当时就应该拼一把的,或许还有机会逃走,现在,怕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像是玻璃破碎……玻璃破碎?
我猛然回头,赫然发现那玻璃柱布满了吓人的裂纹,里面液体犹如翻天倒海一般汹涌澎湃,猛拍在玻璃内壁上,一道又一道细小的裂纹随之出现。
与此同时,底座上金光大放,流光溢彩,疯狂流转,随后攀附至整个玻璃柱,好像达到了触发的条件,浩瀚伟力镇压而上。
玻璃柱上不断裂开的裂纹被扼制住了,像是被掐中了七寸的大蛇一样,渐渐失去反抗之力,地面的震动随之停下,也不再摇晃了,好像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是这玻璃柱内的生物。
地震平息,晃动不再。
玻璃柱不再开裂,里边的近乎纯白的液体也不再流动,好像风雨过后的风平浪静,但是我却莫名的感觉其中的无奈与无力。
随着玻璃柱内生物的平息,充斥着浩瀚伟力的镇压法阵也在慢慢收敛,恢复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不可见的金光浮现其上。
若不是玻璃柱上的裂纹,满地的狼藉,否则很难想象这里发生过强烈的地震。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还蛮幸运的,发生了吓人的地震,最后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玻璃柱,透过白雾般的液体,看到隐约朦胧的庞大身影,一切努力与挣扎,在这封印与镇压之下,都是徒然的。
想要靠近玻璃柱,忽然脑海里闪烁出一些破碎的画面,想要去抓住它,却什么也抓不到,反而让自己变得头疼欲裂。
不去抓,它又跑到你面前,像是故意气你一样,一抓它就跑,不抓又跑到面前,得意洋洋的搔首弄姿,让人有种抓狂的感觉,尤其是那种云里雾里,怎么也无法看清眼前景象的感觉,茫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捂着头,想要去捕捉那破碎的画面,却是徒劳无功。
让我不解的是,我对玻璃柱内的生物,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悄然滋生,迅速蔓延,无可遏制。
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一切,所有的迷题都将不是迷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