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思索。
幻觉,坚信眼睛所见皆是虚妄,就可破除。
我的意志,历经数次磨难,早已坚如磐石,轻易不可动摇。
然而,我却在无意识之间中招,丝毫没有察觉,犹如发自心智的相信眼前这一切所发生的事。
怀疑,我自中针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是否为真,是否为假,无从得知。
我是生,是死,是在这,还是在那,是现实,还是幻境,又或是凭空幻想出来的一切。
我是谁,谁是我。
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听到什么,我所经历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还是幻想出来的,同样不知道。
是因为恐惧而幻想出来,还是真的因为体内法器作祟引起的,我无从得知。
在一切都无法得知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不是去思索原由,也不是想着该如何离开,而是不动本心,不摇意志。
静心,守灵,明意,通思。
修身,养性。
一切顺其自然,不争不抢。
置身事外,方得清明。
静坐入密,修身之后,是为养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势而为。
闭目冥思,感悟天地,回首人生。
不知时间流逝,待到修行停下时,睁开双眼,一道熟悉的俏丽身影映入眼中。
“一天。”
日奈森夜雪转过身来,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淡淡的笑了笑,“人呢。”
她沉默片刻后说:“你不能死。”
“我知道。”我起身说:“她怎么了?”
她惜字如金般说道:“教廷,以命换命。”
“你知道这金针的来历吗?”
我从后腰拔下一根金针,这是修身的结果,但努力再多,也只能取下一根,而且一根比一根难取。
她冷淡的瞥了一眼,“囚神锥,高级法器,异人克星,日久致命,惑乱心神,审讯专用。”
“能取吗?”
“外力不可取,取之入心脉,必死无疑。”
“谢了。”
“封住是暂时的,禁止所有剧烈动作。”
“……回见!”
告别了日奈森夜雪,整理衣服,反手切掉长发。
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我中了囚神锥的当天,嫦蕈被他们抓走,而我则被日奈森夜雪救下。
昏迷之中修身,遭受的外力是囚神锥的力量所致,又制造幻境试图困住我的意识。
待到时限,不死也要昏迷。
夜雪本该拦我,因为这次一去,大概是回不来,而我是她脱离死亡的关键。
她与我身边人没有任何交集,无视他人性命一点不奇怪,可她却没有。
她明白一点,我,重感情,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她有能力困住我,且动弹不得,可她没有阻拦,甚至连劝阻的话都没有,放任我离开。
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
这一去,十有八九,有去无回。
教廷……
囚神锥,异人克星?惑乱心神?
可我不是一般异人,我的体内寄宿着太多强大的存在,任何一样,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为其大打出手,反目成仇,兄弟阋墙。
元神沟通左手腕里的无名火焰与右手腕的天道圣火,将我的问题传达给它们。
只是才传进无名火焰里,就被它拒之门外,理都不理,反倒是天道圣火一溜烟的冲出右手腕,钻进腹部,一分为二,裹住那剩余的两根囚神锥。
随即传达讯息出来,它需要时间熔化,已经暂时扼制住囚神锥的作用,还有隐晦的感觉好像碰到好吃的东西一样浅浅的欣喜。
它封住了囚神锥,但应该有条件限制,例如过度激烈的动作,和夜雪布置的封印一样。
双重封印,可以动用的力量应该会更多,但还是需要注意,超过界限,囚神锥一定会冲破封印,重新生效,到时候就是真的束手就擒。
唤出太阿剑,剑身的裂纹犹如大地裂开,露出地下的岩浆,给人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眼下的状况,就算再不安,也只能动用,我手上可没有其他武器。
高速奔跑,两边建筑飞掠向后。
当人处于高速移动之中时,对移动慢的人来说,就像是瞬移,而高速移动的看移动慢的,就像是看慢动作一样,因为人的意识反应突破了界限,上升了一个高度。
高速移动对身体有着极大的负荷,身体强度不够,容易造成肌肉撕裂和骨折等情况。
我不知道教廷的位置,但是通过感知气息的方式就能找到,哪里异人多,哪里的气息就又杂又强。
跑了有半小时,几乎是横穿了半个雅典,我好像应该坐交通工具来,省得跑这么久。
我好像是到了后门,眼前是一片宏伟的建筑,庄严肃穆,大气恢宏,让人不自觉禁言,往来无大声。
歪了歪脖子,嘴露冷笑,上去一脚踢碎了厚重的木门,回身将上来责问的几人踢得倒飞出去。
我没有用力,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用了巧劲,刚好够晕过去,只不过皮肉之痛是免不了的。
我的举动,一下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很快就有一群骑士装扮的人跑出来,围成一个圈将我围住。
扬起手,地面蠕动,犹如活物一般伸出粗糙的石头触手,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缠住了他们的腰或脚。
然后控制触手,将他们全部摔到墙上,将墙壁都砸的凹陷进去一些。
气定神闲的走进教廷,相信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到里面的人。
我一路无阻,他们也不敢阻挡,外面那群人就是前车之鉴,而且他们一定有收到指示,上来阻挡也只是和外面那群人是一个下场。
穿过建筑,循着嫦蕈的气息走去,步入一巨大的广场,在广场的另一边,站着来自世界各国的异人,男女老少都有。
可我的视线却落在了广场中间被吊在空中的嫦蕈身上,血肉模糊,看不出人样,身上本身是雪白的衣裳被血液浸透,血红一片。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铁处女,上面密密麻麻的钉子鲜血淋漓,顺着流下,滴到地上,绽放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