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银筝淡淡道:“给轻微的长寿面。”
玉嵘看着她,突然喊:“银筝啊。”
“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那丫头?”
银筝摇头:“师叔,您也别和她说。”
“这不是说不说的问题。”玉嵘轻叹:“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师父说过,那丫头就是个野草,只要有根,就能生长。”
银筝想到这句话便想到师父,印象里,师父总是温文尔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永远那么平静处理,只是他的冷静只会对沈轻微破功。
还有师叔,其他天师门都说他油盐不进,冷漠严肃,其实对她们师姐妹特别宠爱。
银筝点头:“记得。”
“那你可知,那丫头的根是什么?”玉嵘喟叹:“银筝,你就是那丫头的根,如果有天你不见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银筝说:“我想过这个问题,师叔,如果真的到时候了,我会和她说,我想回家了。”
玉嵘看眼她,轻摇头,端一碗面条离开厨房。
银筝看着面前还有一碗面条,上面多个荷包蛋,她陷入沉默,转头看向yīn池的方向。
yīn池里,沈轻微浸泡在里面,银筝离开之后,四周出奇的安静,但沈轻微还是能时不时听到一些声音。
“新来的那个可真漂亮。”
“什么时候去约她啊?”
沈轻微双手捂着耳朵,那些声音却无孔不入,钻进她脑海里,沈轻微痛苦的摇头,手上红绳叮当响,她思绪放空,转头看手上红绳,突然就想到在游戏里,那张她捏在手掌心的相册。
相册里的女孩gān净清明,和她完全不一样。
沈轻微心底突然涌起浓烈的情绪,刹那将她淹没,那些声音再次涌入耳膜。
好脏啊,好恶心。
那些人,恶心,她也恶心,她身体里的血液,恶心。
恶心死了!她要洗gān净,对,她要洗gān净!
沈轻微低下头开始搓揉手臂,仿佛受到蛊惑,她越搓越用力,突然指甲刮在肌肤上,破了,鲜血直流。
银筝回到yīn池时便看到沈轻微四周浮上淡淡血迹,深红色,随水波dàng开,她面色骤变,喊:“沈轻微!”
沈轻微一个激灵,从yīn池里抬头,银筝忙下水走到她身边,托起她两只手臂,被抓欢迎加入32609639(非作者群)的面目全非,她心疼又生气:“你在gān什么!”
“师姐。”沈轻微弱弱的说:“我好脏。”
银筝呼吸一窒,随后想到沈轻微的性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实则特别敏感,她母亲那份疼痛,沈轻微一路回来都没有开口说半句,她还以为沈轻微会慢慢放下,没想到她会这般伤害自己。
“不脏的。”银筝声音微哽:“我们轻微最gān净了。”
“师姐你骗我。”沈轻微眼睛发红:“我一点都不gān净,我好脏,我要洗gān净。”
她从银筝手里抽回手臂,想继续搓揉,银筝猛地拽住她双臂,将她搂紧,轻声安抚:“轻微,你听师姐说,你身体里流的是你妈妈的血,你会嫌弃她吗?”
“我不会。”沈轻微一顿,低头:“我不配。”
“沈轻微!”银筝语气严肃又平静:“看着我。”
沈轻微抬头,眼睛微肿,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子,银筝有些后悔让她看着自己,只是这么对视,她想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银筝只是将沈轻微压进怀里。
“师姐……”
沈轻微呜咽一声,靠着她,银筝低头,看沈轻微手臂伤痕累累,她问:“疼吗?”
“不疼。”沈轻微声音沙哑:“一点不疼。”
声音刮过银筝心底,留下一阵阵心疼的颤栗,银筝突然就想到刚刚师叔说的那些话。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银筝,你就是她的根,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做?”
银筝垂眼,拍拍沈轻微的后背说:“别想了,师姐给你下了面,等你出来吃。”
沈轻微浑然未知,只是惯性点头。
银筝开口说:“轻微,如果……”
沈轻微仰头,看着银筝,那双红肿的眼里还有水花dàng漾,看起来分外可怜,银筝的话堵在嗓子口,怎么都说不出来,沈轻微微哑着问:“师姐,如果什么?”
“没什么。”银筝摸摸她秀发:“如果您再这么伤害自己,师姐真的会生气的。”
沈轻微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双手,手臂上一道道抓伤,鲜血淋漓,泡在池子里,更刺痛。
她说谎了,她刚刚说不疼,是假的。
银筝任她靠着,没离开,一直等到十二点过,银筝才将沈轻微从池子里拉出来,沈轻微脸色微白,银筝扶她先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后她坐在椅子上,银筝正在低头捣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