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胖子用衣袖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上的水,豆大般的两眼忽的一瞪,胖肉一垂,双手提拳要打薛军。
薛军伤势初愈,见势急忙告饶,说着软话:“胖爷,方才小的一时没忍住,要不胖爷再喷小的一口?”
闻得此话,李胖子肥脸之上的厉怒之色有所缓和,旋即拳松开,摆摆手:“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李胖子毕竟不想打了薛军过后,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瞧!就是这胖子,连伤病员都打!
薛军笑了笑,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床旁的木桌上,缓声说:“胖爷,怕是还有一件事麻烦你!”
“噢?”李胖子两条短而粗的腿敲着二郎腿,可上面的腿总是翘得很高,这个姿势很不舒服,不过在他看来,却充满了高傲,他双手环于胸,头微一侧,眸珠侧滑,斜睨着薛军,“说来给胖爷听听!”
薛军当真是觉得李胖子这一副傲娇的样子好笑,尤其不禁想起他被李长生和情嗔两人赶出了房间,不过他强憋住笑意,说:“胖爷,我担心柳絮然她们几人留在清河村里的安全,劳烦你跑一趟,将她们都接来康府中来!”
李胖子点点头,语气赞许道:“算你小子还有点儿良心,没苦了这些跟随你的妹妹!”说着,李胖子背脊坐的笔挺,使得他那令多数女子都自愧不如的胸脯突兀挺起,他用手重重拍了两下,发出“哐哐”的闷响,“这事儿包在你胖爷身上!”
薛军抱拳,佯装恭敬道:“小的在此谢过胖爷!”
“慢着!”李胖子一手摊开成掌,做向前推之势,“这事我帮你办了,我今晚要在屋里睡!”
薛军尴尬的笑着,而后吞咽了下口水,他亲身见识过李胖子鼾声的威力,熟睡时的响屁的气味堪比一颗小型毒气弹,心里犯难。
李胖子见他这般犹豫,登时下巴朝着背对薛军的一一侧斜仰起四十五度来,伴有了一声傲娇的“哼”声。薛军忙说:“一切依胖爷,一切依胖爷!”
“这还差不多!”李胖子的胖脸上盈满了骄傲,放下了他那翘着极为别扭的二郎腿,双手在两条短粗的胖腿上“啪”的拍了一下,而后站起身来,冲薛军挑挑眉,“等着我哦!”说完,李胖子径直走出了房中,只留薛军一人在房中干呕不止。
李胖子在康府中随机抓了一个家丁,让他背下一辆马车,备上些足够的干粮。
家丁那晚见识过这胖子泼皮无赖的功夫,不敢招惹,连连点着头,而后就去备了一辆马车和若干的干粮。
李胖子纵身跳上马车,压得马车的木制车身“吱呀”一声响,更是压得马心中万千卧槽,他摇动马鞭,一记响鞭抽在马屁上,马嘶鸣了一声,“哒哒”马蹄响起,一路奔着清河村的方向赶去。
李胖子赶车极快,一路上饿了就吃一些早就备下的干粮,临近深夜时,李胖子才到了清河村,马车一进清河村中,马前蹄上抬,高昂着头嘶吼了一声,这一声马嘶声划破了寂静无声的夜,令得清河村内的家犬吠了起来,村民急匆匆的从院子里拿着农具冲了出来。
最先冲出的是小翠,小翠拿着一根木棍、首当其冲在前,待到跑近了些,借着夜空中皎白的月光洒下,才可看清马车上人的容貌,小翠一见是李胖子,面色上先是一凝,随后便绽出了一抹笑来,把手中的木棍一丢,张开了双臂,小跑上前去,一下将李胖子拥住,话声中溢满喜色:“胖哥,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李胖子轻拍着小翠的背,笑声回道:“去了趟天南省的省会!”
“省会?”小翠顿了顿,反问着后两个字,颇负埋怨的说:“那怎么不带小翠去?”
李胖子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说:“等下次,下次带你去!”
小翠一对儿水汪汪的双眸忽的一下睁大,小脸儿上抑不住喜悦,她将食指打弯,伸到李胖子的面前,“我们拉钩,拉钩上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李胖子答了声“好”,便同小翠拉了拉勾。
此时村里的其它人高举着燃着松脂的火把围了过来,火光将清河村的上空映亮,村长老头走在队伍前处,他见到来者是李胖子,半白的眉头不由得一皱,随后他摆摆手,吩咐其余的人回到各自的家里去,随后他让小翠也退回到家中去,小翠临走还不忘提醒着李胖子要记得他二人的约定,李胖子只是敷衍的应了一下,没有多去理会,可他没有想过,他这次竟会是和小翠最后一次见面。
村长老头见所有村民都走远了,才轻咳了声,喃声问:“不知异人大人这两天可好?”
李胖子不知道村长老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更是不知他同木府间的关系,兀自以为村长老头这么问是关心薛军的安危,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同薛军参加异人大会的事都一一和盘托出。
村长老头听过后,双眸向下低垂,眸珠在眼眶中转动,心中暗忖着:这事应当尽早向木玉安禀告才好!想罢,村长老头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泛起了淡黄,渐渐朦胧,他目光收回,看向了面前的李胖子,脸上盈满了笑容,只不过在皎白的月光下衬显得极其阴险狡黠,“李兄弟,今日时候不早,不如先在清河村过上一夜,待到明日一早再返回省会中去!”
村长老头不说还好,经他这么一说,瞌睡虫上脑,李胖子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不急于一时!”
村长老头连连点头。李胖子和王灵生二人的院子一直空着,被褥还没收拾,村长老头便引李胖子到了那处院子,让李胖子今晚先委屈一下,要是有需要的话,就对他说。
李胖子将马车拴在了院子门口处,应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开了院门,晃悠着胖硕的身子走进了屋内,倒身便睡,心中不免有些小窃喜:今晚可不怕被人再撵出屋子去了!只片刻过后,从房中传出了响若惊雷般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