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军紧攥着lisa的手一整晚,可临近清晨,日出时刻,眼皮愈发的沉重了起来,不住的向着下眼皮粘合着,薛军扭了扭头,又再次打起精神来,可只过了片刻,又将要微微的阖上眼。
“水……水!”
lisa口中微微呢喃着,气息若有似无一般,手指动了一下,只这一下,薛军脸上悦色溢然,他忙不迭的打开军用水壶,将lisa扶起,靠在自己的怀里,喂食着lisa水,他伸出手去摸了摸lisa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的悦色更甚,悬在心口处的一块石头沉了下来。
“你终于醒了!都快担心死我了!”
薛军将军用水壶放在地上,关切的说道。
帐篷外的柳絮然和安连婷听到薛军的话,连忙起身走向了帐篷,拉开拉链,见lisa正瘫软无力的倚靠在薛军的怀中,面色白的如同白纸一张,嘴唇阖动着,全身不住的打着哆嗦。
柳絮然钻入帐篷中,检查了下lisa腹部伤口处的包扎,布条被血染成了殷红色,看着尤为瘆人,她轻柔的掀开看了眼,见伤口周边结痂,她又伸出手去探摸了下lisa额头的温度,同自己的额头比较了下,这才长舒了口气,说道:“伤口恢复的还不错!体温也升了上来,看来这鱼心莲是起了大作用!”
“谢……谢!”
lisa气若游丝一般,只吐出两字来,尤为吃力。
柳絮然明眸弯起,嘴角一勾,脸颊处隐现出两汪浅浅的酒窝来,她摆了摆手,说道:“没必要那么客气!这都是我应做的!”说罢,她便站起身来,退出了帐篷。
陈贺然见柳絮然脸上带着笑意走了出来,急声问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醒了?”
柳絮然白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毕落雪又抬起脚来一脚踹在了陈贺然的肩,使得陈贺然“哎呦”一声痛叫了出来,毕落雪站起身掸了掸身上沾的灰尘,冷声甩下一句,“话太多!”说完,就径自收拾起帐篷来。
安连婷不知何时凑到了毕落雪的身边,打量起毕落雪来,她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小姑娘绝不一般,只不过平日里,毕落雪少言寡语,何况又和薛军建立了那样的关系,她碍于情面没好开口追问。
可毕落雪教训陈贺然的这两次,安连婷可一清二楚的看在眼中,撩拨着她心里的好奇心。
安连婷佯装着帮衬着毕落雪搭着手,张阖着双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琢磨了许久,也没发出一声来。
毕落雪看出了安连婷似有难言之隐,轻笑了一声,一边收拾着帐篷,一边开口说道:“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好了!”
安连婷见得毕落雪这么说,才开口问道:“我能不能问问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毕落雪脸上的笑容一滞,怔了怔,安连婷尴尬的笑了笑,忙声解释道:“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每个人都有隐私的!”
毕落雪的眸中闪现过一丝暗淡,她苦笑了下,目中的焦点不知聚在了何处,似是在对安连婷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我自己都不记得是做什么的了!”
“怎么可能啊?”安连婷惊讶道。
毕落雪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她被人迷晕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她的脖子上只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毕落雪”三个字,而其它......毕落雪都不记得了,包括她自己多大年纪,来自哪里,甚至“毕落雪”这个名字,她都怀疑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安连婷惊诧的打量着毕落雪,她不知道在这个看起来仅有十七八的少女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她尤为可怜,心生怜惜,她走近了些许,一把将毕落雪揽入了怀中,轻拍着她的背部。
毕落雪有些呆愣的将头抵在安连婷的肩上,二人默声了许久,毕落雪自言自语着,这样的感觉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很久前也这样依偎在一个女人的怀里,只是她记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只依稀记得她身上的味道……
安连婷听得此话,心中更是动容,蓦然想起了家中的堂妹来,她也同毕落雪一般大小,只是境遇却大不相同……安连婷柔声说着,要是毕落雪不介意的话,她可以做她的姐姐,在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区域前,她一直会照顾她!
姐……姐!
毕落雪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同音同形,于她而言竟是那样熟悉,可她极力的想在脑海中搜寻起斑驳的关于这些温暖的字眼的人或事,可越是想要想起,却难以记起半点,她干脆不再去想。
毕落雪回想着只刚才在耳畔中响起的这句话,心中涌出融融的暖意来,她木讷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再次念起了“姐姐”二字,只这次随声而来的是安连婷一声亲切的应声。
而于此时,帐篷中,lisa捂着腹部已结痂的伤口,依偎在薛军的怀中,她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让自己愈发沉重的眼皮不阖上,她此前在某军队中,身中数弹,濒临死亡时,也是这种感觉,她闯过枪林弹雨,自是明白生命的宝贵,她不愿撒手去见上帝。
腹部的疼痛刺痛着lisa浑身的神经,可头脑的昏沉令得她眼前的光线昏暗,她张阖了下嘴,呼吸急促了些许,她开口嘱咐着薛军,似是在交代身后的遗言,缓缓说着,要是她死了,就将她火化掉,就地撒了就好,她希望她的灵魂可以飘回她的国土,上天堂……
薛军用手指轻轻堵住lisa的嘴,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他眼神坚毅如钢铁一般,语气无比坚定的说着,只要还活着,就不放弃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只要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就要勇敢的闯下去!
lisa应了一声,碧眼中流转出爱慕钦佩,看着薛军,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刻,她再次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