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少牧洗过澡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跟在家丁身后走进了大堂里来,将头发梳洗,虬髯刮尽过后,可见他脸上清秀的五官,可双眸仍旧木讷。
康少庭让康少牧坐在了旁座上。康少牧只应了声,便坐到了旁座上。
康少庭目光看着康少牧,长叹了口气,“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康少牧呆呆傻傻的憨笑了一声,却不作答。
康少卿见得康少牧这副模样,哭的更是厉害,“大哥,我是少卿,小时候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妹妹!你还说等我嫁人的时候,送我一匹小马驹呢?你还记得吗?”
康少牧的眼中氲起了水汽,却还是憨笑着。
康少庭的眼眶泛红,唤来了一家丁,让家丁将康少牧带回到房里去,而后他自顾自的站起了身来,对康少卿说:“时候不早了,回房里早些休息,大哥的事,等爷爷身体恢复了,再对他说,免得他老人家再受了打击!”
康少卿边抽泣着,边点点头,应了一声。
康少庭没有再多说,径直走出了大堂中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回。
在康少庭走回房间,途径走廊的路途中,见薛军颤巍巍的从房中走了出来,康少庭立即迎了上去,搀扶着薛军,关切的说,这夜里天凉,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薛军倒不是特意走出房间透气,而是李胖子还没有回来,让他隐隐觉得不妙,清河村到天南省的省会,若是日夜兼程,一天一夜足以一个来回,以薛军对李胖子的了解,他昨个儿夜里到了清河村,一定会在村里休息一晚,等到白天再出发,可眼看着到了深夜,李胖子还是没有回来。
薛军身上的伤势未愈,说起话来显得中气不足,话声显得干瘪,他对康少庭说,能不能派一些人到清河村里去?
康少庭的双眉一蹙,话声犯疑,说清河村这么一个省会旁的小村,派人到这村里去做什么?
薛军将李胖子回清河村接柳絮然等人的事说给了康少庭。
康少庭听过后,面容一凝,心中叫糟,对薛军说,让他先不要担心,养好身体,他这就派人连夜赶去清河村,将李胖子等人接回到康府中来。
薛军道了声谢。
康少庭招徕了家丁,让他连夜带人赶往清河村去,叮咛着能避免冲突,尽量避免冲突,要是有了冲突的话,就将村里的人赶尽杀绝!
薛军惊诧,忙声说,这事应当和村民没有关系,千万不要屠村!
康少庭用手轻拍了两下薛军的肩头,沉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薛军能听得出康少庭这话中的凛人的杀意,在天启帝国中,人命视同草芥,于这四大家族的人的眼中,无非蝼蚁,薛军不再劝说,只叹了声,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去。
————深夜,浓厚的墨色中高悬着一轮毛月亮,将惨白的月光洒在了荒野之上,将荒草映照的浅黄,夜风吹动而过,随风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
康府中的一队家丁骑着大宛良驹飞驰而过,在这沉寂的夜里尤为突兀。良驹的奔驰之速极快,在天际生起了一抹鱼肚白,山坳中的昏黄的日头将冒出来时,这一队康府的家丁便到了清河村中。
清晨时分的清河村中的村民还没从睡梦中醒来,村中的狗闻得一阵马嘶声,嗅到了一股生人味儿,齐齐的吠了起来,将清河村中的村民吵醒。
彻夜把守在李胖子和柳絮然等人院旁边的青年听得犬吠声,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手持着木棍,沿顺着贯穿村子的土路向着村口处望去,见在薄薄的水雾中,依稀可见一队人马。
青年们相视一眼,自觉不妙,慌里慌张的奔跑向村长老头的院子,手脚并用的凿踹起门来,大声呼喊着村长老头。
村长老头方才听到了犬吠声,便起了床,正穿着衣服,将要走出院子,瞧一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刚一走出屋子,就听到了这一阵嘈杂的叫门声。村长老头心陡然一沉,暗自叫糟:准是李胖子和柳絮然那一伙人出了事儿!村长老头两步并作一步,疾步走到了院门处,将门栓取下,见那几个青年吁吁喘着大气,七嘴八舌的说,大事不好了!村口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不像是路过的!
村长老头的眸珠一转,而后一摆衣袖,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来,说带他过去瞧一瞧!
青年们一同应了声,带着村长老头往村口处走去,将要走到村口处时,那一队康府家丁的模样已清晰可见,各个凶神恶煞,手持着白刃,骑跨在一人来高的马驹上,见得这一队人的模样,村长老头不禁后脊处生起了一股凉气,他忙走上前去,拱手作揖,恭敬说:“各位一早到我清河村中来,所为何事?”
那一众家丁中,跨马站于最前处的身着褐色长衫的家丁,勒紧了手中的缰绳,从鼻中哼出了一口冷气,“快把人交出来!让我们回去交差!”
听得这褐色长衫家丁一说,村长老头的心陡然一紧,眼珠滴溜溜的在眼眶中转动,而后他又谄笑起来,嘿嘿笑着说,他不知这人是什么人?
褐色长衫家丁闻得这话,冷笑了两声,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下,晃悠着膀子,步步迈近村长老头。
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村长老头的双腿打起了哆嗦来。
褐色长衫家丁上下打量了村长老头一番,又是呵呵一笑,问他这两条腿打什么摆子?
村长老头声音颤抖,怯怯的说,“天儿凉,穿得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