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家丁闻及脚步声,目光朝木苍汉看去,面庞之上不由得生起了些慌容,话声支唔。
“这是发生了何事?”木苍汉双手负于身后,缓步走近,凛寒的目光扫视而过眼前的一众家丁,沉声问道。
家丁们闻得此话,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言语。
“让开!”
木苍汉见家丁们瑟瑟发抖,用身子挡着,便呵声道。
家丁们不敢违背,只好悻悻的往旁侧挪出两三步,将圈内的木青川的尸体露出。
“青——青川!”
木苍汉的双眼忽的一下睁大,瞳孔骤缩,如同没有了眼眶,他的面色凝结,恍若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般,张开的嘴的唇瓣不住的抖动着,他怔呆了数吸后,疾步冲上前去,一下跪倒在地,将要把木青川的头捧起抱入怀中。可手只一捧木青川的头,竟同身子分离了开,他方才没有端倪到在木青川的脖颈之上有一道细小的血痕,鲜血干涸,是家丁们将他的头和身子紧密的拼在一起摆放在门口处的。
木苍汉双手颤巍巍的将木青川的头搂抱在怀中,两行老泪立即流淌而出,口中发出呜呜的呜咽之声。
木青川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子,可不想竟成了死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痛心。
“是谁?”木苍汉双目之中的寒光之芒爆闪而出,话声泛着冰冷的凉意,吼声问道,“是谁杀了我儿?”
家丁们再度面面相觑,却仍是不敢有人言语,只是相觑过后,悻悻的低下头去,双眼不敢去直视木苍汉的目光。
“啊——!”
木苍汉暴喝了一声,一阵劲风猛然吹起,在他的身上爆射而出褐色的光泽,这褐色的光泽汇聚而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径直朝着身旁处的家丁们袭去。
只见那巨大手掌抓住一家丁的头颅,骤然用力,只闻得一声脆裂的声响,那家丁的头颅碎裂,红白相间的絮状物喷溅到旁人的脸上,吓得旁边的家丁慌不迭的跪下身去,连连磕起了响头来,慌声说,“老——老爷!是康府的人杀的公子!”
家丁们之所以不愿去说,只因将木青川送来的人曾恐吓道:若是谁说出是康府杀的,小心你们的屁股!当然说这话的人是李胖子。家丁们可不想屁股被这样一个胖如球一样的胖子乱搞,只好默然不语。可见到木苍汉动手将那家的那个的头捏碎成骨渣一般,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屁股算个屁啊?
“康德——!”木苍汉的双手紧攥,攥得指关节处发出“嘎嘣”的声响来,面色愈发的寒冷,“我要灭了你们康家为我儿报仇!”
他忽然回想起木青川曾把康少庭一并带回到府中,沉声问着家丁,康少庭现在何处?
家丁话声发颤道:“老——老爷!公子生前把康少庭送回了康府去了!”
木青川闻得这话,更是怒火熊熊,他儿子救了康家人一命,竟然还被康家的人杀死,实在是让人恨得牙根发痒。
木苍汉站起身来,双眸之中,杀气腾腾,“给我带足了人马!我要灭了康府!”
“是——!”
家丁们颤巍巍的应着声,慌不迭的进到府中去取上家伙,跟随着木苍汉朝着康府赶去。
日头冉冉而升,天边之处,朝霞泛泛,康府的大堂之中,康德在椅子之上坐了一整夜,彻夜未眠,而在他面前处,李胖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你这老头,怎么愁眉不展的,像是死了儿子一样!”
李胖子一边吃着丫鬟刚端来的早餐,一边抱怨着,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起话来显得含糊不清。
康德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声,双眉比之前皱得更紧了些,但没有发声。
“你这老头可真没意思,该吃吃,该喝喝,你还能活几年,想开点儿!”
李胖子这劝慰的话得亏是说给了康德说,换做其余的上了年纪的,非得被他给气个半死不可。
这时从大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引得康德和李胖子两人一同将目光看去,只见得两人走进大堂之中,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长生和情嗔二人。
李胖子一见是他们二人,就悻悻的耷拉了下了脑袋,那晚被踹出卧房的余悸尚存。
康德见他二人,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双手抱起拳,疑惑道:“道长和大师,您二位怎么回来了?”
情嗔双手合十,脸上毫无表情的道:“阿弥陀佛!”说过话后,他紧了紧鼻子,似是嗅到了香味,他寻味看去,见李胖子正方卷残云一般的吃着饭,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一个箭步冲到李胖子身边去,抬起脚来,一脚将李胖子踹开,双手抓食起了饭菜。
“大和尚!那可是肉!”
李胖子揉着屁股,见情嗔大口撕咬着肉,惊讶道。
可情嗔饿了一夜的肚子,哪里去理会李胖子的话,闷声继续吃着,还不时啧啧称赞道:“好肉!”
李胖子黄豆般大小的双眼睁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度,两颊上的胖肉向下耷拉着,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康德余光瞥了一眼情嗔,脸上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过却没有去理会,而是将方才的问题,问着李长生。
李长生挠挠头说,他有算到今日康府有难,就叫喊上了情嗔回来帮忙。
李长生和情嗔二人合力将宗庆仁的一伙人马吓退后,司徒风盛情邀请他二人到司徒府中住上些时日,待他将两个儿子的殡葬忙完后,必定会重谢。可李长生实在受不了殡葬时的氛围,府内的人都要披麻戴孝,一片素色。情嗔问了句有肉吃,有酒喝吗?可丧葬期间,一律素菜,情嗔也不想留下。可得罪了宗庆仁,宗府回不得,两人正琢磨着到哪里跻身。李长生抬头望天时,见星罗排布是大凶之相,掐指一算,心知康府有难,同情嗔商议了一番过后,便来到了康府中来。
康德听得康府有难,不由得脸上露出苦笑,继而又叹息了一声,“道长!康府不是有难,而是要遭到灭门之灾了!”说话间,他的目光再次斜睨了一眼情嗔,无奈的说道:“道长,您还是带着情嗔大师去避难去吧!免得牵连到你们!”
李胖子闻到这话,登时凑过了胖脸来,两只小眼瞪得溜圆,“老头,康府有难,你咋不早说?”
康德无力的挥了下手,“你若是想去避难,也去避难吧!”说过之后,他的双眼低垂而下,苍老的面容之上尽显失落之色。
“避难?”李胖子的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而后将胸脯挺起,用手拍了拍道:“我胖爷啥时候见事躲过?”
康德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浮显出些笑意,张阖着嘴,欲要发声。却不料李胖子努了努嘴,继续说道:“不过——你这事,胖爷我可管不了,要是你府里有金银珠宝,我可以帮你保管着,等你过了这难关之后,我再还给你!”
康德双眼睁圆,脸上不悦之色显然。
就在这时,李长生忽然抬起手去,揽住了李胖子的肩,嘴角一勾,流转出狡黠的笑容来,“胖子!我们好歹也是一个屋里睡过的,一起对敌吧?”
李长生这话声泛冷,令得李胖子后脊骨处一股刺骨的凉意升腾而起,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骂:这狗娘养的牛鼻子老道,根本就不是问老子,是在威胁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