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觉得，那个时候杀人的自己，与现在站在面前，与他对视的艾恩来比，简直就像是小巫见大巫。
他杀人，兴奋，狂躁，甚至还有一种凌驾于别人身体之上的优越感。
可那些情绪，那些优越感，在艾恩眼神中看不出来。
他，杀人就像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像是他每天都做的一件事情一样。
吴助心思害怕，却又暗自嘲笑自己。
真是胆小，现在他可是连活人都能杀的恶鬼，艾恩再怎么厉害，恐怕也就只是杀一个活人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扬起一抹冷笑，无视艾恩看过来的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些诡异的眼神。
艾恩眼睛微微一眨，趁此之时，吴助浑身鬼气暴涨，整间牢房更加阴森了一点儿，四周传来各种鬼叫声，墙壁上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一张张诡异的脸出现在墙上。
吴助呲牙咧嘴，朝着艾恩嘶吼道：“拿命来，拿命来！”
他声音飘渺虚无，似近若远，像是飘渺的烟尘一样，虚虚实实分不清楚。
“哼！”
一声轻哼，从艾恩的口中发出，四周原本浓烈的鬼气，因为这一声的轻哼，尽数消散，似是一阵风吹散了所有的浓烟一样。
吴助环顾四周看着渐渐消失的鬼气，不敢相信，他长大嘴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又准备再次让鬼气暴涨的时候。
忽然，对面的艾恩双眼慢慢的变得猩红，整个人脸红紫红色的静脉清晰可见，一张白皙的脸此时变成青灰色，这不是一张活人的脸，也不是一张死人的脸，这是一张像活人，却又比死人更加恐怖的脸。
一团浓浓的鬼气从艾恩的身上散发出来。
吴助这才发现，原来艾恩也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比自己厉害一百倍，不，一千倍的厉害角色，他颤抖着透明的手指指着艾恩，却不等他开口，那团浓烈的鬼气已经一瞬间就包裹住他，他的眼前只剩下艾恩那双嗜血的眼睛。
褚玥盯着对面正在吃饭的阎绝看了两眼，欲言又止。
两人沉默的吃饭，吃完以后，阎绝站起来，对着褚玥道：“你有话要说……”整顿饭，她的两只眼睛几乎都黏在了他的脸上。
褚玥放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餐具，走到他面前，迟疑了一下问道：“冥界的……规矩，一向都是不能改的，是吗？”
“嗯。”
他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开口说道。
“……”她就知道，一定是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的。不过……“假如，假如，一个人被其他人害死后，她想要报仇又杀了一个活着的人，你说这算不算违背冥界的规矩？”
阎绝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坐在沙发上，翘起腿，“算吧！”
“什么叫算吧！她是为了报仇。”
“你们这儿，为了报仇就能杀人了吗？”阎绝反问一句。
褚玥立马不说话了，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胡韵母女两个实在是可怜了一点儿，再说了，那个吴助性子本来就不好，他……杀了兰兰，又不顾自己孩子的性命。
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让胡韵动手杀了他吗？
应该有足够的理由了吧！
不过……褚玥转过头看着阎绝，“你到底知不知道冥界的规矩啊？”
“规矩，由我说了算。”阎绝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怎么，有事儿求本尊？”他靠近褚玥。
褚玥看着他那双眼睛里闪过的一些光芒，伸手推开他的脸，“求谁也不求你，色狼。”她站起来，去收拾碗筷。
“你和李寒月两个人一直在干什么，还不把两个孩子接回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褚凡之了。
“你要是想凡凡了，直接去石家不就行了吗？”
“……”他当然知道现在褚凡之就是在石家，不过，就是因为在石家，他才不愿意去的虽然说现在他和褚玥两个人和好了，石家对他的态度却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堂堂一个冥王，去见自己的女儿，还要看石家人的脸色。
更可气的是，他还不能发脾气，一旦脸色不好，褚玥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对他摆脸色。
三界之中，也只有她褚玥，和她周遭的一切，让他有种进退不得的感觉。
褚玥洗好碗筷出来，就见阎绝还是刚才那副姿势坐在沙发上，只是一双眼睛都盯着侧面的玻璃，她眉目一皱，看向玻璃，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瞧见的，可是仔细一看，却从里面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个白色的身影由一开始的模模糊糊，到最后的清晰可见。
褚玥转过头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丛灵，惊得脸色一变。
阎绝侧头看着丛灵，语气竟是万分冷漠的说道：“褚玥，你进去。”
丛灵却转过头看向褚玥，“这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让她进去？”她伸手想要去拉近在咫尺的褚玥，却，阎绝的身形极快的闪到了褚玥的身边，一把拽过褚玥，不顾褚玥是不是不舒服，直接拖着她到了卧室门口。
丛灵见状，开口道：“阎绝，你能瞒住她一时，难道你还能瞒住她一辈子吗？”
褚玥不解的看向阎绝，阎绝不顾她的眼神，一把把她推进卧室，褚玥被他使劲儿推到在地，阎绝却连看也不看，直接伸手布置了结界，外面的声音，一切都被隔绝。
在结界布置成以前，褚玥隐隐约约的听到丛灵的声音，她说，“这是她的命，她的选择，你不能替她做决定。”
他们在说的是她吗？
为什么丛灵会说那种话出来，好像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一样，可她身上明明什么秘密都没有了。
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她的身世，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了。
她是……石家石婉筠，和隐神一族褚天的女儿。
明明就是这样的。
她慢慢的从地上起来，屋子里被阎绝设置了结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她听不到一点儿声音，也打不开门。
几次试探过后，褚玥放弃了。
她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等着阎绝进来。